“威——武——升堂!”
衙役們用水火棒敲打著青磚地麵,嘟嘟之聲仿佛敲打著每個人的心,在場的人無不感到心亂如麻。
正襟危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下的王大人這一次心裡也七上八下的,這個位置他坐著從沒有似今天這樣大的壓力,整個縣衙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觀審的群眾,一雙雙關注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大人身上,如一根根小針刺得王大人渾身不自在。
“帶周瑾、周慎兩嫌犯上堂!”
人早在大人坐堂之前押到了公堂之外等候,現在聽到大人提嫌犯,眾衙役立刻便將周氏兩兄弟帶到。
“大人,學生冤枉啊!”
瞧見昔日曾經和顏悅色誇讚自己的王大人,周慎立馬跪到地上高呼伸冤。
而周子謙仍是昨日他在牢中的淡然模樣,傲然立著。他在牢中磋磨了一日一夜,雖然顯得蒼白疲憊,可周身的氣度絲毫不減,仍是那雲淡風輕的君子模樣。
終於見到議論多時的兩個嫌犯的真容,圍觀百姓們哄地一聲爆發出紛紛議論之聲。
誰能想到兩個這樣清俊文雅之人,能是這樣恐怖的殺人犯呢!
兩旁衙役齊聲大喝,一是震懾這個不懂規矩膽敢在公堂上咆哮的嫌犯,二是威壓圍觀群眾令他們保持安靜。
這一聲喝十分有效,公堂上霎時間靜了下來。
王大人依照慣例先詢問了二人的姓名、年齡、與死者關係等基礎信息,接下來便直接了當地問道:“既然你們二人一個是郭家贅婿,一個是郭家親友,因何原因要下此毒手,不光殺害郭氏一家還將來賓一百餘人全部毒殺?是何用意?”
周慎忙搶著答道:“回大人,學生並沒有害人呐,都是我大哥因為最近幾年與家人不合在外過得甚是清貧,所以聽說我現在與富家女成婚,因嫉生恨,想要毀了學生一世前途,故而做出了這樣喪儘天良之事!那一百多條人名都是喪於他一人之手。”
王大人便將目光移到周子謙臉上,看他如何說辭。
昨天他們一家人在牢房中的談話,王大人聽得是清清楚楚。雖然其中明顯似乎還是另有隱情,但是王大人聽到最後周子謙居然願意直接承認罪行,也是不由得一陣暗喜。
現在這件事情鬨得是沸沸揚揚,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看安慶縣如何處理,如果周子謙真如他應承他父親那樣直接在公堂上承認了罪行,那無疑是最快最直接解決這件事的捷徑。隻要有人在民眾麵前接下了罪責,就可以堵住悠悠之口,那這件事情便是最完滿的解決。
至於其中還有稍稍細碎的隱情,那都是無關緊要的。
所以王大人此刻目光灼灼地盯著周子謙,想要看他是不是真如昨日誓言,認下一切。
周子謙緩緩開口,“回稟大人,我的確是在郭家喜宴的酒菜之中混入了一種藥品,也確實是因為我的藥,導致現在這些人這樣的狀態。”
周子謙說了這一句話,立馬就又引起滿堂嘩然。
就這?就這樣嫌犯就招認了?!
圍觀群眾表示不能接受這個草率的結果,人們在等待開審的這短短的一天一夜之間,已經挖掘了許多案件的內情與可能性。大家殷切期待著王大人坐堂精彩的解開謎題,沒想到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精彩程度連茶館裡最拙劣的說書先生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眾衙役又喊了一聲壓製群眾的議論之聲,可是這次卻不大奏效。
“絕對有問題!這周家兄弟的關係可沒有這麼簡單。”
王大人拍了驚堂木,議論聲才算漸漸小下去,王大人又問周子謙:“你是因何要做這樣的事情?所用是何毒物?”
周子謙答道:“自然是為了救人。”
“哄”地一聲,又爆發出一片議論之聲。
“肅靜!”王大人皺眉嗬斥,“誰人膽敢再在公堂喧嘩,不論身份,全都重打三十,以儆效尤。”
這下沒人敢議論了,周子謙從容地說了下去:“亡母年少之時,曾與同村好友一同上山敬香。在山中偶遇一位室外高人,這位高人平生鑽研煉藥製藥,與我母親和她那位好友相談甚歡,便私下贈予了二人一人一瓶他所煉製的藥。那贈藥的高人囑咐二人此藥慎用,便飄然而去,不知所終。返回家中之後我母親便將高人的贈藥小心保存,從未曾起過動用之心。再後來她嫁入周家,從此相夫教子,早將當年這一場奇遇忘之腦後。”
說到這裡,周子謙回頭看了看周慎,又看看站在外麵的周母,繼續說道:“我幼年之時,最喜歡翻箱倒櫃,無意之間便翻出了藏在母親嫁妝木箱最下麵的藥瓶,這才得知母親年少之時的這一場奇遇。母親說當時那位高人給她和她的好友是不同的藥,隻是她們二人都不知對方是什麼樣的藥。
我那時不過是一個年幼孩童,以為母親是什麼都知道,隻是不願告訴我。母親說‘這些東西都是人家行走江湖的人拿來用的,咱們居家過日子的人,誰用它呢,就是知道了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