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周子謙!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知道我這兩天過得多慘嗎!”
“豐收!豐收,你冷靜一下……”
周子謙本來還想讓她打兩下出出氣算了,沒想到豐收竟然直接搶了一個衙役手中的水火棒。他周子謙身子骨可弱得很,要是讓豐收這個女漢子拿棍子揍一下,估計真得要歸西,於是他連忙爬起來就逃跑。
“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被人家拖死屍一樣搬來搬去,還要擔心被活生生開膛破肚!啊啊啊啊,氣死我了!”豐收說一句,就用棒子狠狠地杵地一下,幸而衙門的地磚質量甚好,總算替周子謙承受住了豐收的憤怒攻擊。
看到豐收漸漸平靜下來,周子謙從柱子後麵溜了出來,深深給豐收打了一躬,正要道歉,被豐收抬手攔住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經明白了,現在就讓我們一起在公堂上揭露那個偽君子的真麵目吧!”
豐收把手中的棍子還給了那個瑟瑟發抖的衙役,一咬牙對著王大人跪了下來,朗聲說道:“大人,民女名叫李豐收,乃是郭家姐妹的朋友,我參加郭家二小姐的婚宴之時飲酒昏迷。但是在我不能說話不能動的假死狀態下,我聽到了郭家大小姐的夫婿——也就是周慎——親口承認他要殺害郭氏父女的事實,懇請大人嚴懲這個殺人凶手。”
王大人這才反應過來麵前這個麵色蒼白的女人並沒有死,他還有些擔心,重新坐好之後,他還再次確認了一遍:“你當真沒死?”
豐收正要開口回答,周子謙上前來把她扶了起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豐收,公堂上有話隻管回話便是,不用跪著。”
豐收自然是不會想跪什麼人的,尤其對方還是王大人這種糊塗官,先前的舉動純粹是為了朋友犧牲膝下黃金,現在聽周子謙說不用跪,又一想最開始進公堂時除了被打趴下的周慎人人也都是站著,就忙不迭站了起來。
起來也就罷了,她還要撣撣膝蓋上沾上的灰塵,把個王大人瞧得好生不爽。剛才為了豐收那一跪產生的滿足感立馬成倍地變成對豐收的氣惱。
王大人冷冷地說道:“大膽刁民,本官問話因何不答?難不成你是與周謹是同謀,串通謀害了郭家一家及賓客,現在要和他串通來將罪名嫁禍到周慎頭上?”
王大人的話讓豐收的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但是她強忍住了情緒,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大人,您的假設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死,又何來合夥謀殺呢?”
周子謙接口說道:“回大人,方才我所講我母親所得的藥名為‘千日醉*’,其效果便是令人進入假死之狀。然而中藥者雖然脈息全無,不能活動,仿佛死去,卻依舊能夠聽聞感知到周圍的一切。”
豐收道:“確實如此,我當時倒下去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周慎說他已經下好了毒,要郭老板和郭憐芳的命,讓他們兩個死的悄無聲息……”
“不可能,你們是串通一氣,含血噴人!”聽到豐收真的原原本本將自己那天講的話說了出來,周慎徹底慌了,顧不得是不是會再被王大人以咆哮公堂的罪名打上十板子就大喊了起來。
豐收憐憫地看著他,說道:“可不止我一個人聽到了呢,全場有一百多人,都聽得分明,你要是不甘心,大可以把所有人都叫來對質。”
“當真沒有人死?”在場所有人都為這個反轉吃驚,有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顯得有些失望,但毫無疑問王大人是在場最開心的一個了。他現在暫時顧不上理睬豐收和周慎孰是孰非,即刻宣布退堂,派人立即前往義莊再次檢查。
與上一次的死寂不同,此刻的義莊內人聲鼎沸——或者說義莊自從建成之後就沒有這樣充滿人氣過。
身體強壯的人是最先醒過來的,例如豐收和錦源。豐收清醒之後立馬就反應過來周子謙布局的意圖,連忙要求仵作帶自己去公堂上作證,她生怕自己去得晚了周子謙出什麼意外,全身都還活動不便也還是堅持前往。
錦源則留下來照顧親友,找到錦大娘、武寶等人後,他又是喂水,又是推拿,很快便喚醒了幾人。
其實周子謙所下劑量不多,眾人此刻也正該蘇醒之時,他忙活的時候陸陸續續也有彆的人起身活動或是出聲□□。
等到王大人派的人到達義莊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經“複活”。
和豐收所說的場景基本相同,在場所有賓客都表示,聽到了周慎親口承認對郭老爺和郭憐芳下毒要殺害二人的話。
如此龐大的人證,周慎已是辯無可辯。再加上王大人很友善地提醒他如果不承認就要動一點兒小手段,周慎幾乎沒有思考,立馬就承認了罪行,簽字畫押。
拿到認罪的口供,王大人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離任前的最後考核可算是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