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凰妃驚豔了全京城 夜飲訴佛前,定……(2 / 2)

薛無垢聽得麵皮一抽,身形條件反射就退了半步,而整個人腳趾抓地。

什麼意思?

怎麼這口氣聽起來像是要殺人滅口?!

不至於吧!他又沒乾什麼壞事,身上更沒有什麼引人爭奪的武林至寶,雖然他諷刺忘虛是假白蓮,簫長樓是死人臉,但他也沒當著他們麵罵過呀!

不由背脊頓繃,抿了抿唇線,牙疼的肅了顏色,餘光一圈又一圈的暗自警惕著在場的眾人,惟恐不講武德的敵襲。

畫麵僵持,靜默如斯。

對麵,簫長樓麵色平靜無波的抬起眼皮,將薛無垢此時指節攥起、暗暗防備的神態收入目中,微微側頭瞥了忘虛一眼,忘虛失笑,也很快不再繞彎子,朝薛無垢直說道:“行了,不逗你了。不用緊張,貧僧等人今晚煩留師兄,沒什麼大事。”

“——就是想借師叔交給師兄你的藥株菩提子一用為罷。”

話落,薛無垢起先隻覺得自己聽岔了,下一刻,領會主旨,霎時躥升一口黑氣堵在嗓子眼,上又上不去,咽又咽不下。

半晌,乾瞪著眼,狠狠的磨起牙關,悶聲道:“忘虛,你可真行!”

這兩人不是來要他狗命,按理說,薛無垢覺得自己應該立時鬆一口氣的,但是終於搞清這兩人是衝著糟老頭子留給他的藥株菩提子來的,又瞬時想破口罵人了。

他覺得更多的肯定是被忘虛那廝輕描淡寫的口吻給氣的!

他就寸了,糟老頭子生前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了這假白蓮,而留給他的稱得上寶貝的就這麼一枚藥株菩提子,娘的,現在還被人給惦記上了!

糟老頭子生前花了十數年收集了各種奇珍藥材,熬成秘製藥水澆灌培育了一棵藥株菩提樹,開花結籽結出的菩提籽實吸收了大部分奇藥精華,作用可壓製一切毒性,有些毒類更能直接解除。

蓋因‘籽’通‘子’音,其效用又應了克製邪毒、鎮體保安之意,與佛家法器——菩提子的禪義之一,不謀而合。遂亦用菩提子來稱謂這藥株菩提樹的籽實。

整棵藥株菩提樹不過結出十顆菩提子,老頭子生前已經用掉了九顆,剩下的最後一枚好不容易良心發現留給了他這名當的可憐的徒弟,合著到頭就是在他手裡轉了一道,最後還是要便宜給假白蓮?!

聽聽這人說得話,什麼叫沒什麼大事!這對他來說就是緊關大事!又什麼叫做借用!這藥株菩提子從裡至外儘皆飽含藥性,不論磨粉入藥還是當做藥丸直接吞,少了就是少了,沒了就是沒了,借用個頭啊!有本事說借,膽敢說說怎麼還呐!

關鍵是他絕不相信需要用到藥株菩提子的程度,會是簡簡單單的毒。尋常之毒哪能令這兩人盯著他手裡的東西,決計不是菩提子泡點藥水或是摳點藥粉下來就能解決的!

一想到東西給出去必是有去無回,眼下這人多勢眾的情況還沒法不給,薛無垢忍不住心中捶地。

強盜!這兩個狗屁王八蛋的強盜!

轉眼目珠子滴溜溜一轉,想借口說東西不在身上。

對麵忘虛就好像聽見了他此刻心聲一樣,朝著他眨了眨眼,神情似笑非笑道:“貧僧知道無垢師兄最愛把易於藏身的摯重之物隨身帶著,想必藥株菩提子作為師叔留給師兄的遺物,定也包含在這些重要的東西裡。”

薛無垢方要出口的話瞬間又憋了回去,臉都要憋綠了。

哎喲我去,這狗白蓮倒也知道那是死人留給他的遺物啊!

而對方還在那滔滔不絕,好整以暇道:“藥株菩提子所借無非施以救人,師兄嘉惠貧僧,自身並無所損,卻能澤人性命。師兄本也佛門弟子,救人一命,無量功德之事,何樂而不為?”

薛無垢自也胸中又是一陣滔滔唾罵。他呸!身體是沒損,難道他折了一件寶貝故就不算數了嘛!

好半天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今晚這事,若隻是忘虛需要他手上的藥株菩提子,簫長樓沒必要摻和進來,所以,莫非需要藥株菩提子的其實是宸王?

思及此,薛無垢忍不住眯起眼睛皺著臉色瞟向了蕭長樓。

蕭長樓薄唇掀起,語氣與往常一般簡潔且冷漠:“藥株菩提子為我所需,你可提出易換條件。”

薛無垢當即滿臉麻木,啥也不用多猜了,彆人直接承認東西是他需要的了,還真是坦坦蕩蕩毫不慚愧。

心中則拳腳相加,說的好聽,他一時又能提出什麼交換條件,若是以物易物,他又沒進過宸王府寶庫,哪知道有什麼好東西。至於其他的,對方既能說出這番話,就是認準了他也不敢提什麼過甚的條件。

左思右想,東西實是留不住了。薛無垢一麵安慰自己,總比假白蓮那滿嘴虛言偽語冠冕堂皇慷他人之慨、完全想做無本買賣要好。

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妨便用這‘易換條件’,換他簫長樓允下一個承諾,待自身這廂打算好了如何花用這承諾,且對方必不至於拒絕的事情,再找其兌現,於眼下最為合算了。

……

子時將儘,星辰無聲。

明光寺後院燈火皆熄。

後院一間廂房內,夜月皎色透入窗牖,幾步之外,床榻吊著輕薄幔帳。

素布床幔一半垂落、一半束起,半遮半掩的光影下,衾被微隆,柳寒燕眉目閉闔,輕陷床衽之間。

窗外夜雲緩躡、遮月而過。

光影劃過床幔間隙,床上之人眉間忽動,睫羽輕顫,平靜的眉心倏忽蹙起淺淺的弧度,月色下皙白盛雪的纖細隻腕垂下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