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話,這姓薛的和男主關係還挺近,宿主,你可彆理他。】
柳寒燕眸色微動,順而恢複如常。
薛無垢還在說道:“誒,你怎麼這麼安靜啊?”
係統:【謝謝,咱這不叫安靜,咱是在無視你。】
最後他整個上身前屈到案上,把腦袋伸到柳寒燕視野正前麵:“你理一下我唄!”
係統:【謝謝,你跟我們不是一國的,請把你的大臉挪開!】
薛無垢說著,便眉梢高抬,忽地坐直身體,覷了眼透著月色的窗紗,眨眨眼,忽然意識到:“……天還這麼黑,你,不去床上睡覺嗎?”
柳寒燕終於抬了抬眼簾,望向他,目色愈加漆靜。片刻,再次說道:“不用”。
薛無垢也終於想起,方還在床上,他提議兩人就一張床一起睡一晚的時候,少年也是回了他‘不用’二字。
他吸了一口氣:“你要在案前乾坐到天亮?!”
柳寒燕並未答話,但意思再明顯不過,收回了視線,淡聲道:“你去睡吧。”
薛無垢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湊近幾分,疑問道:“你是不想跟我睡一張床?”
係統槽多無口:【誰會想和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睡一張床啊!】
薛無垢歎了口氣:“行吧。”
好似帶了絲委屈的意味,他無奈道:“我不睡了可不可以,你彆坐這了,床給你,我趴桌子上睡好了。”
說著,便又動起手來,一把握住柳寒燕的指節:“你看你手這麼冰,你去床上把被子蓋上,你腳是不是也很涼啊?”目光蠢蠢欲動的又往下瞄去,想著借機去探早就想搦於掌心的那雙玉足。
卻發現因著跪坐的姿勢,那雙足腕被遮擋在了衣袍之下,隻能可惜的慢慢收回目光。
柳寒燕拂下握在自己指節上的手掌,無言的看了薛無垢半晌。
他抬指按了按愈加酸澀的眉間,從案前起身,輕冷道:“好,我去床上,你坐這。”
薛無垢頓時噎住,伸著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少年走向床榻,登上床衽,蓋上衾被。床頭的簾幔落下,將床上之人遮隔得嚴嚴實實。
明明人家是按他所說應下的,自己這裡卻又莫名的感到一股不得勁。
沒待多久,忍不住也站起身來,撚手撚腳的跟到了床邊。
他輕輕揭起帳幔,還未做些什麼,柳寒燕便睜開了眼睛。
平躺輕陷床衽之間的少年,發如潑墨灑在衾枕之上,昳麗若仙的容顏以一種承於下位的姿態,平添一縷荏弱,更帶著一絲坦露無遺的、進獻的意味,叫人禁不住心亂神迷的侵近。
但那雙清冷澄靜的雙眸便這般靜靜的淡視著他。
薛無垢揭開床幔的手頓住,喉頭微動,眼底慌亂片刻,搶先解釋道:“我、我,我就是來看看你被子有沒有蓋好!”
緊接一點頭,瞧都沒細瞧,便順口自答道:“哦,蓋好囉!”
安靜如斯,兩相對麵,尬了半晌。薛無垢在被注視之下悻悻地離開床榻前,猶在意猶未儘的回頭說了句:“夜間寒涼,一定要蓋好被子,注意保暖呀,注意保暖!”仍在努力掩蓋自己跑來床邊,怎麼看怎麼都是行為不軌的舉止。
回到案桌前,薛無垢繞到能夠麵朝床榻的方位坐了下來,他伏到案上,單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盯著被半束幔帳遮掩的床頭,一會兒歎氣,一會兒換手托腮,隔會兒又不知想到什麼,眼神爍亮一副不禁露齒的笑貌。
床衽之上,柳寒燕再次閉目,夜月皎然,更深人寂。
……
一夜漏儘。
晨光熹微,明光寺晨鐘敲響,鼓鳴則起。寺內的僧人悉皆起身前往大殿,誦讀早課。窗外天光泛著魚肚白,晨霜耿耿,朝露漙漙。
屋內,柳寒燕醒來時,便發現床沿邊趴睡著一人。
係統憋了小半宿,終於不用再擔心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宿主,連忙開口道:【宿主,這姓薛的趁你睡著後又偷偷跑來床邊!我是看他隻是老老實實的趴著,沒像先前那樣動手動腳,才沒有叫醒宿主你。】
柳寒燕淡淡道:“無事。”
薛無垢趴伏的位置恰在床頭,那半束落下的幔帳就這麼搭在他的肩背。柳寒燕避開對方,起身下榻,走到床尾的屏風前穿戴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