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凰妃驚豔了全京城 風追楊柳絮,孩……(1 / 2)

一股明熱的目光跨岸越水,落在他身上。

橫水中央,零星的烏篷小船靜浮在水麵,一隻低矮船篷裡,一片衣角飛快掠入暗處。

倏地四下起了一陣煦風,兩岸樓閣之上,飛簷上的驚鳥鈴當啷響動,水畔一株細柳枝條驚蕩,一隻白鳥從繁茂的枝葉中撲剌剌拍翅飛騰而出。

白鳥飛向青空,繞過高閣簷鈴,長風四起,柳絮紛飛,柳寒燕兜帽被吹落,墨發揚風,三千青絲似柳如絮,他輕忽抬首,睫如纖羽簌動,望著白鳥展著皚如白雪的羽翅,輕快地,肆意地,遙遙向他飛來,就像撲往自由的山川與雲朵。

白鳥繞著他翩飛回旋,嬌聲鳴囀,向往而雀躍。

柳寒燕伸出指尖,雪白的鳥兒便伶俐而歡快的收攏羽翅,停落在了他的指尖之上。

一瞬間,世界如同就此靜止。

來往世間紛擾客,不知何時紛紛駐足,失了言語,就那樣直愣愣的停在那裡,失神的凝望著這幅清衣素骨白鳥翩旋、幾可入畫的癡塵美卷。

畫卷中烏發雪膚令人心驚的少年,是黑白分明的水墨橫姿。

更是花嫉柳妒的春色澹濘……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沒過多久。

一聲懊惱的驚呼從水麵某條烏篷船隻上傳來。

“哎呀我的雪鶯兒!”

帶著幾分嫌其不爭的意味,周遭寂靜倏然打破。

如潮退的萬物喧囂好像重新回歸天地,白鳥忽然再次振翅飛起。

柳寒燕慢慢收回指尖,望著它朝水麵上的烏篷船飛去。一隻低矮舟篷裡,薛無垢略顯狼狽的鑽了出來。

他扯了扯衣衿,站到船頭,笑滋滋的回視著柳寒燕,伸出手掌,白鳥落入他的掌心。

薛無垢伸出一根手指梳理著小鳥的羽毛,點了點它的喙部,故作嫌棄道:“你呀你,不是讓你在樹上好好待著嘛,誰讓你跑出來的?”

小白鳥踮著腳尖跳躍了幾下,朝對方清脆的叫了兩聲,似乎在表達最直白的喜悅與歡喜。

薛無垢心領神會,嘴裡安撫道:“好好!知道你見到了生香的大美人,情難自禁!”眼睛卻是晶亮的緊緊遙盯著柳寒燕看著,殊不知他話裡說的是鳥兒,還是他自己。

旋即提氣縱身飛離船頭,踏水上岸,起落之間,身姿敏捷如鷂鷹。

他在岸前落定,待白鳥跳上他的肩膀,便抬步直直朝著柳寒燕走去。

隻還未走至少年身前,站在一旁已斂目回神的玄七已扶著腰刀上前一步將他攔下,語氣藏銳:“請問閣下是?”

旁邊侍衛半晌猶疑道:“……這隻白鳥,先前馬車入京的時候,我好像見過……”

玄七瞥了一眼侍衛,收回視線,麵向薛無垢的目光也愈加審視。

薛無垢聞言不滿道:“哎哎,什麼白鳥不白鳥的,它是我的雪鶯兒!”

隨即嘿嘿一笑,竟是直接坦言道:“沒錯,我就是衝著你們車架進京來的!”

玄七眉間鎖起,拇指一動,拂過腰刀鞘口:“不知閣下所為何事?”一頓,他掃向車馬前撒得滿地的黑豆,抬眼道:“這番行徑,又是何意?”

一語雙關,既是置問對方為何一路尾隨,又是詰問對方為何故撒豆料阻攔車架。

薛無垢瞄見對方指下細微動作,又順其視線瞥向地上的豆料,眨了眨眼,卻是“咦”了一聲,堂然的反問道:“我隻說我是衝著車架進的京,你怎就確定,這地上的豆子便也是我撒的?”

一旁侍衛聽不下去了,嗤道:“嘿,把誰當傻子呢!除了你這形跡不軌之徒,還偷偷藏在現場於舟篷裡暗窺,不是你還能有誰!”

馬上的護衛也即刻下馬扶刀快步前來,峙立於側。

玄七眯了眯眼,唇角微壓,並未說話。

薛無垢視線一圈掃過,挑了挑眉,果斷擺了擺手道:“好吧好吧,這問題確實是傻了點……”

“沒錯,這豆子嘛,它也是我撒的!”

聞他承認,兩名侍衛立時怒眉高舉,正要拔刀冷對,卻聽此人緊接卻無辜道:“哎呀,先都彆激動!”

侍衛拔刀的手不由都一住。

隻聽對方拖著調子說道:“在下之舉措並無他意,實屬無奈呀——”

轉調便聽他速速言道:“我是來尋人的!”

玄七覷目望他:“尋人?”

薛無垢點了點頭,旋即他眉開眼笑,腦袋一歪,視線偏過玄七,竟是對著他身後的柳寒燕咧嘴笑嘻嘻道:“我尋的就是你身後這位小公子!”

他望著柳寒燕,眼神忽就幽怨起來:“小公子可是讓我一路好找哇!若不是我的雪鶯兒有著一雙靈巧鼻子,你就把我弄丟了你知道嘛!”

玄七眼中一暗,抬手便想將邊說話邊試圖越過他的薛無垢隔遠點。

係統驚歎無語道:【真是絕絕子啊這人!宿主,這姓薛的到底想乾嘛?不就無意睡了他房間一晚嘛,居然跟了一路!】

柳寒燕抬首看了眼已漸偏移的日光,睫羽輕動,久許,收回目光,緩緩開口道:“找我做什麼。”聲音清且淡。

沒想柳寒燕真的理會於他,薛無垢眼睛一亮,玄七動作一頓。

薛無垢趕緊推開玄七:“哎呀,可以讓讓,讓讓了!我和小公子認識的!”

他迅速躥到柳寒燕麵前,等距離湊得這番近後,卻又不由直直氣勢一縮,像是猛然提起了某種羞澀和擔憂之心,喉嚨生生卡住,變得支支吾吾,聲音都降了個調:“……那個、呃、你……你彆生氣哈,我不是故意……撒豆子攔你車架的。”他越說著,嗓音越甕細。

摸了摸鼻子,最後一耷眉眼,神色有點委屈道:“我們,也算有緣相識,就是你不告而彆。呐,也怪我昨夜飲了酒,喝時沒醉,睡著了卻是醉得死死的,連你醒來都未能發覺……你都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默了默,薛無垢輕輕瞧了柳寒燕一眼,道:“我看你像是京城哪戶大家的公子,見著馬車直往內城駛去,想著,等車架過了赤闌橋,待你進了內城回了府,大戶人家嘛,府邸大,房屋多,府裡功夫好的侍衛肯定也不少,我就找不著你了。更彆提上府遞拜貼了,畢竟,我一介江湖人士,連你的名姓都不知,你定是不願見我的……”

“剛好看到攤子上有賣馬豆料的,所以……隻能使了這麼個蠢辦法。”

薛無垢不敢拖遝,那些原本在心下一早打算好的勞什子計劃通通都拋了個乾淨,渣都不剩,隻一股腦的將一腔心緒直白的袒露而出,近乎期期艾艾的解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