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凰妃驚豔了全京城 恨即興起草,掩……(1 / 2)

大衍,皇城。

高堂大殿落針可聞。大衍天子兩鬢斑白,身披薄裘,寂坐案前,落筆成行。

堂下暗衛首領低首跪稟從縉朝帶來的消息,聲音僵沉。

“——蕭長樓已請旨,承元帝的口諭業已下達詔獄,挽親王……被令秋後淩遲……”

大殿似乎一瞬間愈加清肅幽冷。

筆尖凝滯在紙麵,墨滴染臟白紙黑字,大衍天子不知枯坐多久,突然笑了笑,隻眼裡漸漸漫上血絲。

殿上眾人愈加垂眉低眼,屏息噤聲。

大衍天子緩緩抬頭望向殿頂的藻井,他看著那金龍盤踞的藻井,聲音喑啞,緩慢,不知是說給誰聽:“蕭長樓……蕭長樓……百戰百勝的縉朝戰神呐,都說他在一日,便可鎮守縉朝百年安定。國強才為刀俎,國弱隻堪淪魚肉,便唯有俯首稱臣。所以二十年前皇兄憐孤年幼體弱,代孤入縉,名為出使,實則充作質子,至今不得回歸故土。本是孤欠他的,然而到頭來孤還是以他親子為挾,要他像當年毒殺蕭長樓生母那樣除掉這位縉朝的戰將,明知不可為亦為之。孤錯了麼?孤沒錯,孤總要在這殘軀殆儘之前為我大衍江山鋪出一條路。孤錯了麼?孤錯了,那是孤嫡親的兄長,孤居然拿他的命去試路……”

大衍天子說著便又笑了起來,他拿起手旁巾帕抵住口中將溢出的咳嗽,巾帕取下後他隻手慢慢將巾帕攥合,帕上乾淨的一麵掩蓋下帕間綻落的紅。

“那是孤嫡親的兄長,那是我們大衍的親王,居然隻能看著他在縉朝淩遲受戮。殺人不過頭點地啊,大縉卻要他除衣冠,在百人萬人麵前一刀一刀割他性命……”

“孤為何無能為力呢……”

大殿沉寂良久。

大衍天子的聲音最後傳來,輕幽,卻陰冷——

“那便挑個萬姓齊聚的良日吧,不吝代價,讓它縉都的烏衣子弟,仕族貴女,為我大衍的親王,送葬……”

暗衛首領:“……是!”

……

縉朝,京都。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濃。

四月八日浴佛節前,皇室賜婚宸王蕭長樓與吏部侍郎嫡女陸長歡的旨意便已下達,陸府上下燈籠高掛、喜氣盈人。京人皆知被賜婚於他們縉朝戰神的女子是那位琴藝高超的京都雙姝之一,無不讚歎祝福這一對天造地設的英郎佳人。

而後各種珍品時新之物從宸王府一一送進陸第,包括浴佛節慶時由醫術聞世的國寺方丈忘虛親手以香藥煎製的浴佛水。

陸長歡親自送了些浴佛水到菩拂院來。

堂屋內,陸昭眉眼微挑,嘴角含笑,正聽陸老太君吩咐催促,接過縫衣娘子手中布尺為柳寒燕丈量身形尺寸。

於永豐院中修整了幾日,柳寒燕便按先前所應再次來看望陸老太君。因浴佛節後不久,便是夏節將至,這是傳承已久的時令迎夏節日,京都的百姓都會提前備辦節物衣物。

陸老太君每年都樂於為陸昭準備夏節衣飾,今年還高興的要為柳寒燕也備上一份,不讓人推辭。

陸昭走到柳寒燕麵前,眼皮輕覆,笑道:“二弟,抬手吧。”

柳寒燕看他一眼,如言抬手。

陸昭微微傾身,雖是噙笑,動作卻帶著幾分認真,他一一測量過柳寒燕的肩寬臂長,報於縫衣娘子,最後剩下臀圍腰圍。

陸昭在那挺秀纖細的腰身上輕輕落去一眼,卻是直接收了布尺,未丈量上一二,掌過眼便撤開目光說道:“腰圍……一尺八,往下……二尺五。”

縫衣娘子一一記下。

陸昭站直身子,退開一步,他眼皮微垂,慢條斯理的將手中布尺卷起,片刻,複又掀起眼皮,朝少年視去。

柳寒燕察覺視線,緩緩抬眸,兩人相視。

半晌,陸昭不由收回目光,他低頭默了一會,突然笑了下,將手中布尺遞開。

陸老太君聽著柳寒燕的身圍,此時坐在一旁則是搖了搖頭,神色心疼道:“怎如此清瘦,這可不行。”她將柳寒燕拉到身邊坐了下,攜著他的手,說著癡話道:“改天祖母也為我們絮哥兒立個長生牌放在香堂,不知吃些香火可能進補些。”

近身伺候陸老太君的嬤嬤笑貧道:“老太君,二公子這等真真的標誌郎君光吃香火可不行,還得食落英,飲朝露,天衣錦繡的將養著,待往後及冠舉宴那時,凡來者誰不誇咱們陸府啊,養了個仙姿高徹的神仙人物!”

陸老太君笑著點頭:“正是呢,我見了他,心眼兒裡愛也愛不過來,想必外人見了也如我一般,哪裡還說得上話來呢!昭哥兒,你說是與不是?”

陸昭走到桌邊坐下,他笑看著柳寒燕,過了會點頭說:“嗯,是瘦了點,要好好將養。”

陸老太君聽說,便朝著眾人指了指他笑道:“看這孩子,我們說的哪出,他回的又是哪出哩?我剛說見了我們絮哥兒哪裡還說得上話來,你們瞧瞧,這不是就應上了嚒!”

屋內頓時一片相和歡笑之聲。

陸長歡站在屋外聽著堂屋裡歡快的動靜,低垂下眼簾,複便抬起眼,看向進去傳完話出來正打著簾櫳的丫頭子,如玉蘭清柔秀美的麵孔勾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被下人請進堂屋內。

陸長歡進到屋裡,放下輕提的裙擺,走上前來,親親切切的緩緩欠身笑說:“歡兒來給祖母請安了,祖母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