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凰妃驚豔了全京城 莫怪記憶遲,兩……(2 / 2)

除了陸謹言,再無人知曉,她蓼莪本姓為韓,曾也是官家子弟,她親父韓蒿,曾也是正五品朝臣。

那些塵封二十多年的宮廷秘辛,是她父母雙亡孤苦無依悲劇的來源,她母親生前一遍遍淚流偷偷說於她聽,蓼莪如何也忘不了。

二十多年前……

當今的承元帝中宮之位空置時,便已有兩名庶皇子,三名庶出公主。後來,娶了鎮國將軍的女兒為妻,封為皇後,又生了兩名嫡公主。

宮裡這屆皇子皇女皆合在一起排名,這便是名號排在前麵七位的龍子鳳女。

而之後所出的八皇子蕭淩玉,和九皇子簫長樓,都是寵妃宸妃所生。

然而八皇子出生不久便被皇後抱養過去,作為嫡皇子記在了中宮名下。

皇後多年膝下無子,八皇子作為唯一的嫡子,生母又是當時寵冠一時的宸妃娘娘,自然最可能是未來的太子,下一任帝王。

或許就是這般皇位之爭,也可能是後宮爾虞我詐,八皇子七歲那年被人下毒,唯至親之血,以身換血,以命抵命才可救治,這便是血毒。

這血毒似乎來自蠻疆,中原之地鮮為人知,又實在陰狠,越是血脈親近之人作為藥石,中毒之人活命的幾率便能越大。

而當時八皇子血脈至親之人無非三位,當今聖上、同胞兄弟九皇子,以及,宸妃。

宸妃受寵不假,但她娘家在滿朝文武之間並不顯貴,家族人口凋零,到了宸妃父輩這一支,不過出了一名六品京官,至宸妃這一代,才剛剛起勢。宸妃當初能入宮,靠的也是祖上與當朝太後娘家同出一係這點微薄蔭庇關係。

八皇子命在旦夕,中宮皇後親身去求宸妃,被承元帝派人攔在門外,於是最後跪到承明殿前,乞求承元帝下旨,要宸妃救八皇子一命。

然後朝會之上,近一半文武大臣都跪在大殿,奏請陛下下旨救這唯一的中宮嫡子。

承元帝再愛重宸妃,可他也是天子,有傳統天家思想,那些寵愛或許遠沒有皇家子嗣重要,最後大勢所趨,忍痛之下,還是鬆了口諭。

由明光寺藥僧大師親手救治,最後,八皇子得以保住性命。

而宸妃歿,於佩澤殿仙逝……

事後,承元帝於禦書房閉門三日未出,再出現時,便體現了帝王之怒不聲不響,卻讓滿朝之臣,甚至整個後宮膽戰心驚。

未過多久,一位庶皇子被圈禁,再一位被發配遠疆,還有數名後宮嬪妃被打入冷宮。當日跪在大殿奏請下旨的朝中重臣動他不得,但其他跟隨奏請的普通臣子皆被記下,日後或多或少但犯小事、便遭清算。

他親身父親韓蒿便是其中一位。

被貶南地,在南地憂鬱而死,死後隻剩發妻韓夫人,和一個幼女蓼莪。

平日一向阿諛奉承的親友奴仆四散而去,兩人孤苦伶仃,生活也沒有著落,就離開南地,想回京投奔京中的親眷。

然而親眷不淑,非但沒能投奔著,錢財也被花光,韓夫人也隻好在京裡給人做傭工度日,最後勞累而死,蓼莪年幼無法,隻能賣身葬母。

二十多年來,整件事情已被封禁,湮沒於舊日,無人再敢談及。

……

頭插草芥當日,葉動秋聲,蓼莪跪在外城大街,陸府的馬車經過,裡麵的貴人從城外回府,馬車停在前麵不遠處,一名小廝下了馬車,丟下銀兩,報下府邸,便又回到車上。

似乎不論之後她處理完喪事,又會不會誠實找上府門。

蓼莪怔怔抬頭,隻見馬車窗幔微掀一角,容貌圓秀的小姑娘,麵容一晃而過,隻露出明亮漆黑的眼眸,對她彎了彎眼。

……

待她安葬母親,正準備找上陸府,卻有陸府的管家先行找到她,說當日看她可憐買下她之人,是陸府的嫡出姑娘,長歡小姐,讓她謹記恩情,日後便跟在嫡小姐身邊伺候。

她笑著應下了,跟著去了陸府。

長歡小姐生得柳葉眉,尖下巴,是個美人胚子,她有些奇怪,隻道自己神情恍惚,那日看錯。

府上的其他丫鬟都說,長歡小姐年紀雖小,卻十分出眾,不愧是嫡出小姐,不是那庶出能比,竟能拜得從不收徒的琴藝大師五弦夫人為師,她便也道,長歡小姐確實厲害。

然後,陸老太君過壽,她捧著鶴圖跟著長歡小姐往菩拂院送去,府裡基本閉門不出的幾位姨娘也都前來請安送禮,府裡的公子小姐也都來拜壽。

她明明不敢抬頭,卻忍不住在那時抬眼,看見一個容貌圓秀的小姑娘,跟在姨娘身後,拘謹又靦腆的向陸老太君賀壽。

再然後,五弦夫人為長歡小姐授課,長歡小姐在屋內練琴之時,五弦夫人隻身出來,瞧見了她,對她笑了笑,說,立秋那日,外城大街,鳶尾牌坊下,行人來去,卻無人停留,隻有陸府的馬車停下,將那賣身葬母的小丫頭買去。收長歡小姐為徒那天,她便問及長歡小姐此事。

長歡小姐告訴她,立秋那日,是她去明光寺為將要過壽的祖母求來福牌,路過外城時,見到此事,心生不忍,便將人買下。

五弦夫人也不過隨口提及,未想便是如此巧合,陸府馬車裡坐的人,正是眼前回答之人。既如此湊巧,索性巧字成雙,收做弟子。

蓼莪不知為何,對此事笑著說了聲是。她想起賀壽那天,那個容貌圓秀的小姑娘,跟在姨娘身後,拘謹又靦腆的向陸老太君說著祝詞,遞上福牌,彼時才知,有些記憶,從來如此清晰,怪她想起的太遲……

後來她問陸謹言,她嫡姐如何知道的此事,陸謹言搖了搖頭,猜道,可能是她告訴過門房這件事,好讓門房留意,若有人上門,一定要帶人去找她。然後,怕是便被嫡姐得知。

此後蓼莪仍然跟在陸長歡身邊,有些事情,隻能當做不知,不曉。她曾是官家子女,知情識趣,斷文識字,無需多費力,便比一般丫鬟更為得用。

要不是後來,陸長歡自宮宴中毒又貌似無恙後,突然有一段時日情緒多變,於一次夢魘之中吐露血毒兩字,醒後便似定下心來,寫下又燒去血親為藥的白紙黑字。

她以為她會一直這麼過下去。

她一生的悲劇都起於那兩字,不怪她驚弓之鳥至此。

而今時不同往日。

當年的藥僧大師,比不過如今的望虛住持,當年隻有犧牲宸妃才能救回八皇子,如今,她隻怕不是一母同胞的陸謹言,也能救回陸長歡。

這是她最不敢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