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樓微微點頭。
隨著他的動作,冷峻的青年耳邊那側墜著細長流蘇的玄青色繩絡,終於從肩頭滑下,尾部無意搭落在柳寒燕頸窩,輕輕掃過,帶著輕微卻又不可忽視的細密癢意。
那處頸側肌膚從無他人觸及,最是敏感不過,後背無處可退,最後,柳寒燕禁不住抬手,握住了那根玄青色繩絡,欲要移開些。
然而初抬眼,冷峻青年已轉回頭再次低頭望來,兩人甫一相視,都是倏忽停住。
此刻,兩人就像交換了方向。
彼時在馬上,是少年低眼,青年抬眸。
這次卻是青年眉眼低深,少年抬眸輕幽。
蕭長樓見著少年握他紗帽邊繩絡的舉動,眸光閃動。
隨之竟低首又靠近幾分。
似乎是在牽就著少年扯他冠帽邊纓繩的動作。
柳寒燕眼睫極輕簌動。
手心裡的繩絡,像是變得灼燙起來……
望著這一幕,最先臉熱的卻是正麵偷看的一群人。
不知為何臉熱,卻又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看去,一眼都不願落下。
可惜,總有那種生性喜歡打擾的人。
陸長睿瞪著眼睛瞧著眼前場景,片刻,又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腳,不知想到了什麼,也向來憋不住什麼話,他覺得怪異的地方是一定要刨問清楚的。
“不對呀……”他張了張口,突然出聲。
“腳受傷的是我呀!”
臉上熱意未消的一群人,頓時扭頭都看向了他,表情大多難以言喻。
陸長睿卻還是不饒,又回想了遍方才被救時的情景,他姐夫,似乎是直接換到了他二哥的馬背上?既然如此,那為何不乾脆換到他騎的那匹?要是他也能被姐夫抱下馬,而不是被冷酷的扔到地上,他也不至於會扭傷腳了!
如何也想不通,最後,他表情擰巴道:“我怎麼就覺得哪裡怪怪的呢?”
蕭長樓眼皮都不曾撩一下,並未理會陸長睿的質問,柳寒燕鬆手放開了手中的繩絡,他將柳寒燕安穩放下。
朝學正道:“去西院。”
……
待在庾夫子那裡將手上傷口清洗完,庾夫子正要為柳寒燕上藥,蕭長樓遞過來一指長的漆玉藥瓶:“用這個。”
庾夫子接過打開聞了聞,眼前微亮,他瞧了眼蕭長樓,又朝柳寒燕看了一眼,並未作聲,安靜的上完藥,抽出布條正要包紮傷口,又見柳寒燕額角薄汗未消,隨手拿起另一塊裁好的乾淨細布,朝對方道:“來,擦擦汗。”
柳寒燕輕聲道謝,卻未接過,而是從腰封處取出手帕,示意不用。
庾夫子見用不上,也就將細布擱回一旁,繼續包紮傷口。
吩咐道:
“近日這隻手不要沾水,隔三日再來我這裡換藥。”
柳寒燕點頭,目光漸漸落到桌上那支漆玉藥瓶上,感受著視角餘光裡一直站在一旁的那道玄衣身影,微微垂眸,不知想著什麼。
包紮完畢,柳寒燕起身。
蕭長樓見此,也不打算多留,兩人從屋內走出。
身後屋裡,陸長睿目瞪口呆的看著就這麼走了的兩人:“不是,這就完了?我呢,我的傷還沒看呢,不應該再等一下我的嘛?”
然後就見屋外又走回一人,他臉色正要緩和,就看清走回的那人卻是跟在蕭長樓身後的其中一名王府親隨。
陸長睿眼巴巴的看著這名王府親隨對庾夫子說完“之後會派人來送藥”的話,又眼巴巴的看著對方離開了屋子。
而他的小夥伴先前都被學正拎去訓話了,眼下除了傷患、碩果尚存的隻有一個周否,最後,他緊張抬眼看向了屋內碩果緊存的周否。
周否對他哼笑了聲,毫不意外,也毫不留情的亦轉身便走。
獨留陸長睿一人孤零零的抬著一隻腳,坐在那裡,不能接受。
陪伴他的隻有庾夫子笑嗬嗬的那句:
“小子,腿伸過來吧,我看看。”
頓感淒涼。
……
屋外,兩人安靜的前行了一段路,蕭長樓緩緩偏頭看向了柳寒燕。
感受到目光,柳寒燕回視。
蕭長樓目光停駐了會,又似乎落到柳寒燕那已放回巾帕的腰封處,莫名停了片時,抬起眸光,朝他微微頷首。
然後沒再多說什麼,便也帶人離開了西院。
柳寒燕望著對方走遠的身影,腳步慢慢停下。
腦海中,係統語氣不明的說道:【劇情裡也是如此,建外族學館一事,雖然是端王蕭淩玉提議奏請的,也應該由男二蕭淩玉監督執行,但承元帝卻在最後關頭將這項監督事宜指派給了宸王,所以男主才會出現在學宮。】
【也不知道承元帝怎麼想的,一件事中途換人,對於被換的那位影響總是不好的,更何況還是朝堂之事,被換的還是中宮嫡子。上有所行,下必效之,不管是什麼原因,還不得讓一些人心中猜測,是不是承元帝覺得蕭淩玉哪裡做的不好,於是用換人的方式來敲打對方。】
【男主估計也是正好在場,又恰好聽到女主親弟陸長睿的名字。或許還有宿主你的名字,你若是有閃失,給女主解毒的藥人就沒了,怕是如此,才一起去了校場。】
【該說不說,男主迷惑性還是挺強的。】
【宿主你可千萬彆覺得他是個好人。唉,還得想辦法怎麼把換血劇情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