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規矩矩地正坐到六皇姐李霜白的對麵,李桐枝捧起她遞來的熱茶,小小抿了口,不知應當如何開口比較合適。
六皇姐的外曾祖父是宰相,有這重關係在,想要見到文臣陣營禮部侍郎的女兒,難度應當不算很大。
可請求六皇姐幫自己的忙,她該怎樣回報呢?
“九妹有話直言便是。”李霜白猜到她忽然到訪,該是有求於己。
因此以陳述語氣平淡地寬慰道:“之前你受我牽連的緣故,被八皇妹害得生病,屬我欠你一回。我正因尋不到彌補的機會而心愧,你來得正是時候。”
這話並非客套。
李霜白追究李玉蟾,是她不肯白受李玉蟾登門找麻煩的氣,在李桐枝這兒到底算是有虧欠。
若能還上欠債,她自己也好寬心放下這件事。
“皇姐肯為我在皇後娘娘麵前說公道話,我原就應當感激,八皇姐傷害我,怎能責怪到你身上。”
李桐枝下意識否認了李霜白作為導火索的錯處。
李霜白對上她一雙瑩潤眼眸,意識到她是真誠這麼想,臉上浮現出無奈的淺淺微笑:“傻九妹,怎麼好生遞去台階,你倒不知下的。”
小姑娘臉頰漫開紅霞,聽她繼續道:“九妹先說說需我如何幫忙吧。”
“我想請皇姐替我去瞧瞧禮部侍郎的女兒,也即鳳影的表妹,與我畫上的女子是不是同一人。”
她一邊說,白嫩的小手一邊將裝裱好的畫展示在李霜白麵前。
李霜白正回憶朝堂四位禮部侍郎中,哪一位的女兒能與賀鳳影牽扯上表親關係。
視線落在墨跡正新豔的工筆人物畫上,心神不由一頓,問:“這畫是九妹請哪位畫師畫的?”
畫麵人物細節清晰,連衣褶痕跡都可辨認,而李霜白所知的宮廷畫師多擅長鋪墨渲染,寫意而非求真。
她近來接李昭華的囑托,要編撰一冊醫治日常易患病症的藥材集,廣發民間以普及。
這樣一來,一些囊中羞澀無從去醫館看診的百姓,染疾後想要自行往藥鋪抓草藥,或是去山中采摘,都能有個參考。
免得一味硬熬,錯過最開始好醫治的階段。
考慮到百姓文化程度低,寫得過於高深是無用功,李霜白預備以圖畫形式配上直白文字,正缺一位擅長刻畫細節,適合送去板印的畫師。
“沒請畫師,是我自己畫的。”
經她問起,以為是畫上哪兒出現問題,李桐枝低目仔細瞧了瞧。
“九妹小小年紀竟有這等畫功,莫不是之前一直在藏拙。”李霜白調笑一句,娓娓道來李昭華交付自己的差事:“九妹可願意幫忙繪製草藥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