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晨間寒風陣陣,東方厚重雲層透……(1 / 2)

晨間寒風陣陣,東方厚重雲層透出光亮。

陸安遠循著官道一步一步往鎮上走。尋跡燈燒了一夜還在燃著,煙霧向著身後飄散……

走到客棧,天色已經大亮,陸安遠剛跨過客棧的門檻就被人圍了上來。他夜裡在山上待了一些,身上寒氣厚重,所以在見到李夫人抱著孩子過來時,他便往後退了一步。

“求仙人救救我們的兩個孩子,求求了。”

兩個?

陸安遠視線在大廳轉了圈,沒看到苗苗。心往下沉了沉:“苗苗也失蹤了?”

“苗苗昨天晚上忽然吵著要去找姐姐,她爹不讓就把她鎖在屋子裡了,今早我去送飯,發現,發現人已經不在屋子裡了。”丟了兩個孩子,李夫人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這會兒若不是還有幼子需要照顧,隻怕已經哭昏過去了。

“應該是夜裡不見的,酉時初我們還在一起吃了飯。“李私塾神色也憔悴的不行,此時還能思路清晰地和陸安遠分析時間,”這幾日我和他娘因著春娘的事,整宿整宿的不睡,一夜也沒聽見聲響,寅時末敲門的時候孩子就有已經不在了。”

“她還那麼小,能往哪裡跑呀!”李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能讓陸某再去府上看看嗎?”陸安遠皺眉,才三天就已經有3個少女失蹤了。

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隻是擄走少女,這不像是淺草村遇見的那個魔族的做法。

苗苗的閨房就在春娘隔壁,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床,被褥陳舊,一條梳妝櫃再加一條長凳·,和姐姐春娘相比,稍顯寒酸。

天色大亮,屋子裡就一張窗戶開著在,窗外是青灰色的院牆,光線照不進來。陸安遠在屋子裡仔細看了會沒什麼異常,他走到窗前,窗欞刷了黑漆,現下裂出了一條條縫隙,有的還翹起了邊,周圍散了許多破碎的漆塊。

陸安遠探頭看向窗外,那是一條僅能容納一人穿行的小巷子,巷子幽暗,地上潮濕地沁出水來,苗苗和春娘地屋子這塊還淩亂散著些碎石子。

陸安遠抬頭看了眼天,天晴氣朗,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李老爺,這個巷子是通向哪的?”

“通向滄北河。”

滄北河,滄洲城的護城河的一條分流,那日陸安遠從鎮東往鎮西來時,站的那座石橋下的河也是滄北河。

“滄北河啊…”

“仙長,可是這河有問題?“李私塾愛女心切,見陸安遠在意這河流,立馬覺得有問題.

“你看,這幾日分明都是晴日,這巷子裡的地磚卻蒙了一層水漬……”陸安遠指了指地麵,然後順著巷子的方向指向東邊。

李私塾湊過來,盯著看了會,問:“仙長,是這河中精怪作祟嗎?”

時下百姓對妖魔的概念已經很模糊了。

上一次神魔大戰還是千年前,玄滄宗的清和仙尊將魔族鎮壓在天塹以南,後妖族自願退居萬裡太荒神山,時任妖王立誓,清和仙尊在世,妖族便不會踏出太荒神山一步。

自那以後,人間太平了數千年,妖族和魔族再未曾為禍人間。

“是魔”陸安遠收回視線。

順手帶上了窗戶,窗台翹起邊邊的一塊鉤住了他的袖口,陸安遠伸手去解。解完仍愣在那。

那裡有許多碎漆塊,像是被重力按壓導致碎在周圍,漆塊顏色也較其他地方的深,陸安遠伸手摸了摸,乾淨的,像是剛被雨水衝刷過。

那一瞬間,陸安遠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又好像更混亂了。

“夫人,苗苗出事前有什麼異樣嗎?”陸安遠轉身看向李夫人。

手帕遮住了臉,陸安遠看不出李夫人神色的異樣,她也沒有回應隻坐在床上低低地哭著。

陸安遠本來也不指望李夫人能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她沉浸在悲傷裡,旁人很難將她從情緒裡拉出。

熟料,李夫人哭了會忽然止住了哭泣,把臉從帕子裡移開,她睜著通紅的眼睛看著陸安遠:“苗苗這兩日時常在發呆,盯著東方能看好久。”她語氣有些猶疑,但很快想找到女兒的心迫使她丟棄這些顧慮:“我昨日問她在看什麼,她說在看滄州,她問我人死是不是不能複生,仙長,人死怎麼能複生呢?誰知苗苗聽了我的回答後整個人就像是魘了似的,嘴裡嚷著‘死了’,‘阿姐’和‘滄州’。”

死了?

阿姐?

滄州?

又是滄州,陸安遠心知必須要走一趟滄州了。

他長相清俊,眉眼周正,光看麵相就是個極純良極親和的人,此時斂了眉,帶著些微疲乏之意,倒有些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感。

“我知道了,夜裡看好孩子,不要亂出門。我這幾日可能不會回來,你們有事就去我下榻的酒館,那裡的掌櫃不是普通人。”陸安遠叮囑著。

那店小二雖不知他到底是何人,但看著掌櫃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想來也不是個普通人,況且那掌櫃周身氣度不凡,想來也不是這北方偏遠小鎮能養出的人物。

往日裡酉時,東街還有些人在街上遊蕩,許是這幾日不斷有少女失蹤,不到酉時街上便已空無一人了,臨街的商鋪早早地關緊了門窗,生怕下一個失蹤的就是自己。

陸安遠坐在床邊,頭痛的盯著床上的白色衣裙——他午間吩咐小二幫忙買的一件女子衣裙。

是的,陸安遠決定自己以身涉險去探一探究竟。

可現下天已經黑透了,陸安遠還在糾結要不要換衣服,他其實也有法子直接去找苗苗。

隻是現下還不知擄走苗苗幾人的究竟是人是魔,他貿然出動難免會打草驚蛇。

陸安遠歎了口氣,認命了。

女子衣裙和男子的衣裳不太一樣,陸安遠穿的有些費力,但是穿完之後他手一揮,屋子裡憑空出現一麵水鏡。

水鏡裡的男人,細眉入鬢,眉下一雙丹鳳眼灩灩生波。鼻梁高挺,不笑得時候唇角也微微向上揚著,天生的微笑唇。這是陸安遠本來的模樣,少年看著極清俊柔和,卻不顯娘氣。

陸安遠抽出束發的青玉簪,烏黑發絲披在身後,陸安遠可以摸索著穿女子衣裙,但是女子的發髻他摸索也摸索不明白,他對著水鏡觀詳了一會索性便放棄折騰,從地上撿起一根白色發帶,在發尾處係了個結便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