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林立,酒肆相對,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跑商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不斷在長街穿行,肉鋪的老板大聲叫賣著,姑娘們站在胭脂鋪邊試胭脂,陪著她們的小夥兒則彎腰在對麵賣書畫的攤子邊看畫,還有許多賣小玩意兒的攤前也擠滿了人,很是熱鬨。
“你說的刺激就是指這個?”出宮上街玩,的確新鮮,卻不是刺激的事。
“當然不是,本公子隻是先帶你看看宮外的樣子。”季言甩了一下頭發,“我們先下館子,吃飽喝足好做事。”
一頓飽餐後,季言領著我們去換了身男裝,又到茶樓裡坐了幾個時辰。
“方才見到一個肥頭大耳的老頭兒走過去了嗎?”季言坐在我對麵,埋頭小聲道。
我與若楓紛紛點頭,那老頭滿身財氣,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人。
“他是禮部的金大人,王兄命人查他貪贓枉法的事情,他今日在朝堂之上還進言,指責王兄後宮清冷無所出。”季言拿手擋住半邊臉,伸著頭說:“今日本公子定要捉弄他一番。”
金大人走後,我們三人也跟了出去。天色漸晚,金大人乘馬車回了府。季言也雇馬車跟到金府,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了兩副梯子,讓若楓在底下放風,我倆不怕高的趴在房簷上觀察裡麵的動靜。
“隔壁府上的破梯子也不是毫無用處。”季言小聲道。
府中的家丁搬了好幾個大箱子,似是重物,一個個小心翼翼地,又不敢發出聲音,想來也不是光彩的事。
“沒猜錯的話,那幾個箱子裡裝的應該都是他貪贓的官銀,正準備運去銷贓呢。”
“王爺年紀不大,想得倒是精細嘛。”
誇季言一句,他就不得了,洋洋得意。
“不好,快下去躲起來,他們要出門了!”我拍了一下季言的肩膀,季言迅速爬了下去。
時間緊迫,梯子無處可藏,我們將梯子放回原處,又立馬上馬車,讓車夫慢行,等著金府的馬車快起來再跟上。
金府出了一大一小兩輛馬車,一輛運官銀,另一輛稍小些裡坐的是金大人。
“金大人不親自運送官銀嗎?”若楓偷偷掀開簾子瞅了一眼前麵的馬車。
“他一定還有彆的事要做,咱們先跟著他,官銀那邊一會兒有人跟著。”季言一手低著自己的下巴,目光堅定地盯著馬車前簾。
果然,金府的兩輛馬車在長街的岔路口分道揚鑣了,我們一路跟著金大人的馬車,最終停在了一間青樓門前。
“蒔歡樓!”季言笑道:“這金大人挺會選地方的嘛。”
“這就是都城中最有名的蒔歡樓嗎?好漂亮!”若楓對蒔歡樓很是感興趣,迫不及待地要進去看看。
季言拍著我倆的肩膀,道:“從此刻起,你是尹公子,你是若公子,我是季公子,記住了嗎?”
“是是是!”若楓躍躍欲試。
我正要進去,季言將我拉住,將我額前的頭發拉下兩縷稍稍擋臉,道:“嫂嫂一回兒儘量站在我身後,樓裡的秦媽媽和姑娘們可都認識你。”
新鮮好奇湧上心頭,我一激動竟不記得自己曾是蒔歡樓的花魁了。
秦媽媽在招攬客人,見到季言進去,立馬湊上來,“呦,這不是季家小公子嘛,您可有些日子沒來啦~”
我跟在季言身後偷笑,秦媽媽卻總想仔細看我的臉,“小季公子今兒個帶來的兩位公子真是眉清目秀,得叫幾位姑娘好好陪著。”
“看樣子小季公子是這兒的常客啊!”若楓麵有不悅,話中醋意很濃。
“咱們這是讓各位公子爺兒消遣的地兒,進了這蒔歡樓可彆喪著臉呀!”秦媽媽扭了幾下脖子,“秦媽媽我定為你叫上幾個好姑娘!”
季言悄悄扯了一下若楓的衣角,又向秦媽媽道:“叫花魁出來陪陪咱們。”
“哎呦,可真不巧,方才花魁剛讓人點了,三位若是早來些就好了。”
“誰敢和我小季公子搶姑娘?”
秦媽媽捏著手絹道:“還不是那位最捧花魁場兒的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