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走到床邊，輕聲喚了一句：“月稍......”

“陛下還是喚臣妾秋娘吧，聽的慣了。”我從未對他有過這樣冷淡的態度，即便謝必安說明了一切，我也不願意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孤知道你是為孩子難受，可沒了就是沒了，我們都無可奈何。”

聽了元帝的話，我氣得坐起身，抓住他的領口，哭喊道：“她是你的骨血，是我身上的肉！哪是說句安慰的話，就能好的......”

“我竟不知中原的君王這般無情。”我鬆開他的領口，呆呆地倚在床頭，含淚道：“我不過是宮妓出身，又怎敢奢求君王之愛呢......”

他將我摟在懷中，語氣溫和：“孤給你時間療傷。”

那之後，元帝再未到過忘雲居。聽六公主說，他好幾次走到忘雲居門前，站了許久，最後卻進了忘憂閣。

如春死後，元帝挑了好些丫頭送過來，卻沒有一個能貼身跟著我。季言希望我快些走出來，忍痛割愛，將若楓送到忘雲居陪我一陣子。此外，元帝還不斷差人送來補品、衣裳、各種稀罕的玩意兒。

我身子稍好些時，若楓帶我到梅園賞梅。

幾經風雪摧折，梅園已是殘紅滿地。

“這二月底還能見著枝頭紅梅，也是不易。”若楓挽著我，笑道：“夫人可算是沒錯過這美景。”

“日後還要常出來走走，不能總悶在屋子裡。”

聽我這樣說，若楓極為滿意地笑著點頭。

“呦，阿素，你可記得這是誰呀？我太久未見，都忘記了。”

聞聲而望，蘇柳青抱著暖爐，笑得花枝亂顫。

“夫人不記得了？這是前不久才從冷宮回來的尹夫人。”阿素捂嘴笑道，順帶還翻了個白眼。

若楓與我都不願搭理，徑直從她們身邊走過。

“豈有此理，竟然敢無視我！”

蘇柳青氣得上前扯我的頭發，我本想要要掙脫，給她點顏色看看，往前卻看見元帝與李公公正向這邊走來，於是我大叫了一聲，任由她薅著頭發不放。

那不知好歹的蘇柳青還不罷休，扯完我的頭發又上前推了我一把，我估摸著元帝應該已經快到了，便假裝昏倒。蘇柳青見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覺得我是裝的，怒意高漲：“起來啊！小賤胚子，彆在這裝死！”說罷，又踢了我兩腳。

“蘇柳青！”

單聽這三個字，便知元帝已是怒不可遏。

若楓強擠出幾滴眼淚，帶著哭腔說：“夫人身子還未好，蘇夫人為何要刺激她！”

“咱家去請太醫。”李公公見狀，忙去了太醫院。

“她若是有什麼事，孤定饒不了你！”

閉著眼，我都能感受到元帝說這話時的眼神，蘇柳青一定嚇壞了。

元帝抱著我回到忘雲居，魏太醫恰巧也到了。

“夫人的身子再調養些時日便能大好，隻是這愁腸鬱結，還得陛下幫著解啊！”

“孤知道了。”

魏太醫走後，元帝在我床邊坐了一會，他輕輕撫著我的手，又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孤還是先走吧，一會兒她醒了看見孤，又該難過了。”

“陛下放心回去，奴婢會照顧好夫人的。”

我眯著眼，確認元帝走後立馬起身，若楓笑道：“夫人演得也太好了，我差點以為是真的。”

“我也沒法子，那蘇柳青欺人太甚，總該給她點顏色瞧瞧。”

“這回她也能消停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