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紹與寧安接連故去,這不僅打擊了阮家人,更打擊了朝中的忠臣,乃至整個倗國。
將軍府上下皆著白衣麻布為阮紹與寧安送行,朝中與二人交好的官員也都在送葬隊伍中。
送葬隊伍越走越遠,將軍府的門前隻剩下兩盞白燈籠在風中輕輕晃蕩。
寒風吹著靈幡,路上時有寒鴉悲鳴,隊伍中的嗚咽聲也不絕如縷。
“阿姐,我們沒有爹娘了。”
“明成……”
是夜,阮家姐弟回到將軍府後,在靈堂中跪了很久,二人相對無言,唯有淚珠成線,滴滴落在靈位前。
倗國大司馬阮紹,於乙未年冬月初九下葬,享年四十八歲。
從此,朝中少了一位將帥之才,林彥之隻得對阮嬌嬌委以重任。
倗國的武將缺乏謀略,誌勇雙絕的男子少之又少,可林彥之欲意吞並他國,就必定要暗中招兵買馬。
林彥之一邊命阮嬌嬌加強軍隊的管理,一邊暗中尋賢才,為日後的紛爭做準備。
士兵們知道,國君隨時會派他們去打仗,因而刻苦訓練,片刻不敢懈怠。
還有些不服從管理偷偷逃離軍隊的士兵,都被林彥之派人當街砍殺。
沒有一個人想死在戰場上,隻是林彥之繼位後弑殺成癮,違其令者皆葬身於他的一道道詔令下。
阮嬌嬌日日在軍中練兵,忙得不可開交。
阮明成也參了軍,他在軍中做軍醫,救死扶傷。又雇了個管事替他打理醫館,將軍府中的草藥也交給了沈雲涔照顧。
他們還未從喪親之痛中走出,便接到了林彥之的詔令:帶精兵五十萬北上,進攻蔚國。
“林彥之!我敬你為倗國國君才對你以禮相待,你若敢讓雲驍以身犯險,我必不饒你!”
魏景川被士兵攔在殿外,便在殿前斥責林彥之。
而此時阮家姐弟二人也在殿內怏怏不樂。
“孤已布告百姓,蔚國小卒屢犯我絳縣。你若不領兵出征,孤便定你個叛國之罪!”林彥之說著,背過手走到阮嬌嬌身邊,笑道:“阮將軍,你意下如何啊?”
阮嬌嬌麵無表情,隻是淡淡道:“陛下詔令已下,這道詔令臣接與不接,都無生還的可能。”
“雲煥先生可願同阮將軍北上?”
阮明成右拳緊握,咬牙切齒道:“微臣當然要常伴阮將軍左右!”
“那好,明日便帶兵啟程吧。”
二人出了殿門,魏景川匆匆上前詢問:“他怎麼說?”
阮明成搖搖頭,苦笑道:“林彥之一定是物色到了守城的人選了,否則怎會讓阿姐帶兵出征呢?”
他們出了宮門,正欲上馬車時,遇著兩位穿著錦袍的少年,二人英姿颯爽,虎背蜂腰,革帶間各掛著一把長劍。
那二位少年是林彥之在絳縣尋著的武才,暗中訓練了許久才召他們入宮。
他們兄弟一喚許家,一喚許國,阮嬌嬌此次出征,副將便是許國。
夜涼如水,寒風在將軍府中輾轉盤旋,吹進了未眠人的心中。
魏景川緊緊摟著阮嬌嬌靠在床頭,說了些簡單的叮囑後便沒再開口。
“哎,你怎麼不說話了?”阮嬌嬌故作輕鬆,笑著調侃他:“這倒不像是鬼方大汗的作風啊!”
過了許久,魏景川才低聲說起話來:“嬌嬌,你隨我回鬼方好不好?我來護你周全。”
阮嬌嬌嘴角微微上揚,柔聲問:“那明成呢?”
“我們帶上明成,還有丁香……”
“景川,若我真的回不來,你幫我照顧明成,可好?”
“我要你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