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你聊完後，我就常常回家住，拉著她一起跑步，儘管大部分時候是我在跑，她在散步中接打電話。”

顏悅說，“散步接打電話也好呀，總比坐著不動好。”

“是呀，她不願意動的時候，我外婆外公和我三人一起把她從座椅上拉起來。”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他的家人，雖然家庭裡父親角色缺席，絲毫沒有影響家裡的幸福感。

這是蘇垣故意的，他想讓處於暴風雨中的她知曉普通家庭的溫暖。如果有可能的話，她能成為他們生活場景的一員，而非一名旁聽者。

他調侃完媽媽後，又講起自己的外公外婆，“我外公是武漢人，外婆是川渝的。她老人家做一手家常菜。當年我媽生下我後，我外婆提前辦理退休來江城照顧我。她老人家無論在哪兒，憑借自己做飯的好手藝，都能與左鄰右裡打成一片。那次送你的家常菜就是出自她的手。”

他提起家常菜後，顏悅才想起來，“飯盒還在我宿舍，今兒居然忘記啦，下次帶給你。你外婆的手藝真的很棒。喜歡做菜的人，做出來的菜才有味道。”

她說完笑了起來。

“怎麼啦？”蘇垣問。

“想起我奶奶。她老人家特彆不愛做飯。你能想象把餃子包成小籠包大小嗎？我奶奶可以。她的餃子，小碗最多可以裝兩個，大碗也就四五個。味道更是馬馬虎虎。所以，我吃過她做的最好吃的一頓飯，就是上次提到的那碗方便麵。”她雙手捧著盒飯的盒子，看著江水，臉上帶著懷念的表情。

他在心裡想象餃子的畫麵，也笑起來，“改天帶你去家裡品嘗我外婆的菜。她老人家對所有尊重她手藝和尊重食物的客人都很喜歡。”

她笑了笑，並未答應也未直接拒絕，而是說，“吃飯吧，一會兒風就吹涼了。”

他們把空餐盒收起丟到旁邊的垃圾桶，顏悅說，“讓你過了一個寒酸的生日。要不要去旁邊的蛋糕店撿漏呢？”

蘇垣說，“不寒酸，反而很開心。走~再補充些糖的話，會更開心。”

“你喜歡甜食？”她問。

蘇垣說，“喜歡，完美遺傳到我家蘇女士的基因。你呢？”

顏悅搖搖頭，“不太喜歡。”

“為什麼？”

“太膩了。”

路旁邊的蛋糕店隻剩下一片草莓蛋糕，顏悅笑著對他說，“幸虧還有一塊，在零點來之前還能許個願望。”

他們重新回到江邊，蛋糕上插著一支小蠟燭，顏悅把蛋糕舉到他麵前，說，“壽星，來吧。吹滅它許個願。”

蠟燭與去年十月他在宿舍樓下看到的閃爍燭光重合，不一樣的是眼前的姑娘。這個姑娘是他揮之不去的白日夢，是他夢裡陽光中的芙蓉，是月光下的玫瑰。

他在她的催促聲中輕輕吹滅蠟燭，然後閉上眼睛許願。

蘇垣趁著顏悅不注意把蛋糕上的草莓塞進她的嘴裡，笑著問，“膩嗎？”

顏悅仔細品嘗後說，“不甜不酸，這顆草莓不太合格。”

他笑著問，“誰定義的草莓一定要酸酸甜甜呢？”

她也笑起來，“沒有人。好吧，草莓它有隨意生長的自由，長成怎樣的都成。”

“對呀，人也一樣，不應該被限製住。想笑的時候大笑，想哭的時候痛快哭。比如我現在就想大叫。”說完他拉著她，對著江水大叫。

她環視周圍，踮起腳捂住他的嘴，問道，“傻不傻呀？”

“不傻，特彆減壓。”說著，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鼓勵道，“你也試試。”

她又向後環視著步道上夜跑的人們，蘇垣把她頭掰回來，繼續鼓勵著，“試試，來吧。”

“啊…啊……啊…………”三聲，一聲比一聲大。

叫完後，顏悅自己開始大笑，“爽嗎？”她聽到他問。

她用手背把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擦去，點點頭，“嗯。很傻但是很爽。”

“準備好啦。以後，我會帶你做更多傻事。”他看著她說。

“比如…什麼呢？”

“現在當然要保密，提前揭秘的話，就不會那麼爽。”

“沒勁兒。”

“顏悅”，他收起之前玩鬨的表情，聲音也嚴肅起來，“顏悅，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你說過一次一個問題。”

“什麼？”她也斂起笑容，問道。

“你父母在你成長過程中扮演什麼角色？”蘇垣盤桓在心中許久的疑問，他還是問出來。

她沒有立刻回答，臉上一直在更換表情，直到她想好措辭，“這個問題，以後再告訴你。今天你生日，送你個特權，換個新問題，下一個我一定回答。”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意料之外的是還有一次機會。“顏悅……你說過等你自由後才會談愛情，你覺得你什麼時候才會自由？”

她轉過身，把後背靠在江邊護欄上，看著陸地上黝黑的小樹林說，“蘇垣，你比我珩叔叔大三歲，我應該一開始稱呼你叔叔的。”她停頓片刻後，繼續說，“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辨認清楚愛情和同情嗎？你隻需要告訴我可以還是不可以。”

他盯著她的雙眼，堅定的說，“可以的。”

顏悅微微低頭，片刻後抬起雙眼，看著他說，“你剛剛問題的答案，或許是五一假期後，或許是今年年底。我現在不太確定。這個答案不曉得能不能讓你滿意。不過如果我準備好的話，那時候你還在，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