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警察按管轄範圍可分為三種:聯邦警察、州警察和地方警察。籠統些來說,聯邦警察的職權範圍可以跨越整個美利堅大陸,州警察掌管各州內的事務,而地方警察則更明確些,具體負責各個城鎮市區。他們互相獨立,互不隸屬。
全國性的警察體係其實很簡單,分為司法部(例如聯邦調查局FBI)和國土安全部(例如特工處)。在這些部門中任職的警察都可稱為聯邦警察。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聯邦警察的概念主要還是來自於司法部的聯邦調查局(FBI)。近年來,隨著各種好萊塢大片的風靡,人們開始對片中或是懦弱無能一打即死或是神勇無敵所向披靡的聯邦警察越來越好奇。《犯罪現場調查CSI》、《犯罪心理CM》等等直擊聯邦警察工作的電視劇迅速崛起,更是將某些FBI部門推上了峰口浪尖。
BAU,Behavioral Analysis Unit,行為分析小組,因為《犯罪心理》這部以他們為原型的電視劇而家喻戶曉。然而由於該部門美女領導瓊一貫的低調作風,普通民眾還是不夠了解真實生活中的BAU探員們。
瓊明白她手下的這幫人。長期行走在黑暗中,有人因為忍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失去了與邪惡抗爭的勇氣而倒下,有人陷入崩潰再也無法保持自己心靈的純粹,有人選擇逃避卻不得不忍受夜夜噩夢纏身,有人在絕望的邊緣眼睜睜看自己被黑暗吞噬而無能為力。他們麵對的是一場場強大的心理戰爭,而敵人,並不單純隻有罪犯一個。
很多人都隻能在自己狀態最佳的時候任職短短幾年,然後用自己的後半生去慢慢平複這些傷口。
所以當羅伯特,也就是大衛的導師,三天前將辭職報告遞給自己時,瓊並不驚訝。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羅伯特西裝革履一如從前,可年近五十頭發卻已花白了大半的男人臉上連皺紋都顯得很疲憊。
她輕聲歎息:“你決定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明白,一個月前的案件終於還是讓麵前這個百折不撓的勇士低下了驕傲的頭顱。在那起案件中,患有重度幻想症的犯罪嫌疑人被人質激怒,朝人質頭部連開三槍。人質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那人質不是彆人,正是他才年滿十七歲的小兒子。
連父親在做什麼工作都不知道的小兒子。從小到大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連一個周都不到的小兒子。
因為年少叛逆而總是和父親在電話裡吵架的小兒子。
羅伯特閉上眼睛,小兒子最後一個眼神輕輕浮現在腦海裡。那雙充滿了恨意和悲傷的眼睛注視著自己。
“爸爸,你看看我!你後悔了嗎!你為什麼不看看我!十幾年了,你從來沒有正視過我!你為什麼不認真地看看我,哪怕是一眼?爸爸!”
他猛然張開眼睛:“夠了。”
瓊無聲地遞過一杯水。
羅伯特端起紙杯,水麵微微顫動。
“我老了,瓊。已經沒有力氣了。對或者錯,如今連自己也有些迷惑。”他緩緩抬起頭,“如果正義沒有足夠的力量引領我繼續走下去,那麼請允許我作為一個普通人,遠離這一切。”
瓊挺直身板,一臉莊重地看向羅伯特:“我尊重你的選擇。”
羅伯特勉強一笑,起身出門,卻看到站在門口的大衛。年輕人的藍眼睛裡澄澈分明。
“為什麼?”他急切地問羅伯特。
羅伯特拍拍他的肩膀:“還記得我們的信念嗎?”
大衛堅定地點頭:“忠誠,勇敢和正直。”
“堅持下去。還有,”羅伯特大步走進電梯,“永遠不要猶豫。”
電梯門慢慢合上。所有人都站起身目送羅伯特離去。
大衛急急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一把臉,然後慢慢看向鏡中的自己。
“老師……”
大衛直到撞上安德烈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克勞斯已經領他們進了一間比較清靜的會議室。
安德烈回頭衝大衛神秘一笑:“大衛,你的眼睛其實長在後腦勺上吧。”
眾人打個寒戰。大衛毫無知覺,揉揉肩膀找座位坐下。
奧尼爾一邊幫瓊將七起案件的現場照片一一貼到白板上,一邊問克勞斯:“第七起案件現場還保存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