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許縣。(2 / 2)

“兒不知。”

……

入睡時分,陳群回到自己的臥榻。興許是白日太過勞神,他竟有些睡不著。

想到那隻奇怪的鼠須筆,陳群起身,從筆架上取下那一支,在指尖掂了掂。

鬼使神差地,他捏了一下上麵的黃色圓球。

“嘎嘎——”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陳群麵色凝重地扶額,無語地放下筆,躺回榻上。

或許是內心已經無語到心如止水,陳群閉上眼睛後,竟很快沉入夢鄉。

……

第二日,劉昀一早起來鍛煉。在例行的肌肉鍛煉、槍法鍛煉,以及晨讀套餐後,他回房洗漱,沐浴更衣。辰時一刻,準時坐在院中享用朝食。

早飯擺好沒多久,劉儀抱著一隻窄長的竹笥,在同一張席上坐下。

侍從在前方添了一張食案,端上朝食。和劉昀一樣,同樣是一碗“餺飥”,俗語稱作麵片湯。

等用完朝食,趁著用丁香水漱口的功夫,劉儀小聲與劉昀咬耳朵:“阿兄,昨日經過城門的時候,我看到西郊有一處麥田,風光旖旎,單椒秀澤,特彆好看,我能不能……”

劉昀與阿妹相處多年,一聽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想去那兒作畫?”

“正是,難得來潁川一趟,總得帶一點‘珍藏’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隻是去之前,要先稟明主家。”

且不說他們過來做客,出門前總得與主家知會一聲;就說城外西郊的農田,那是陳家的農莊,並非無主之地,去之前怎麼也得通知莊園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在與陳家做過溝通後,當家夫人謝氏喚來十幾個部曲,讓他們護送劉昀兄妹出城。

“雖說許縣附近一帶尚算平穩,還未發生過亂事,但畢竟離了城郭,還是小心些為妙。”

劉昀領了這番好意,同樣點了三十幾個從陳國帶來的部曲,與謝夫人給的人一起,帶著五十多個護送人員,牽馬出城。

到達目的地,劉儀展開白帛,鋪在草地上,帶著小塊的墨丸與研石,到一旁磨墨。

劉昀靠坐在一棵樹下,一邊欣賞秋日美景,一邊在腦中啃讀文獻。

涼風拂麵,帶來涼爽與閒適的睡意。

正當劉昀讀完一本書,準備提醒劉儀一起休息的時候,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

劉昀警覺地起身,環顧四周,尚未發覺異常,又聽見莊園內響起一陣急促的鐘聲。

他快步走到劉儀身邊,縮短保護範圍,詢問陳家的部曲:

“發生了何事?”

陳家部曲仔細聆聽鐘聲,默數次數,神色驟變:“有賊來襲。”

許縣城牆高厚,若要攻城,免不了一番消耗戰。而如今臨近秋收,城外有大量佃戶忙碌,賊人選擇在這個時候來襲,恐怕看上了城外這一地的糧食。

“來了多少人?”

陳家部曲道:“根據鐘聲的長短,應有百餘人。”

劉儀已經收好物件,此刻站在劉昀身後,憂心地喃喃:“阿兄……”

“莫怕。隨我上馬。”

劉昀先將妹妹推上馬,自己再借力一蹬,騎上另一匹。

陳國帶來的馬都裝了雙馬鐙與軟鞍,便於騎乘。平時看不出優劣,一到關鍵時刻,眾人上馬的速度不由引來陳家部曲的注視。

所有部曲全部上馬。張遼與高順護衛在劉昀與劉儀的兩側,眾人策馬往城門的方向趕。

田間農收的佃戶早就丟下簍子,抱著農具往城內趕。在郊外巡邏的豪族部曲聚集在主道兩側,彙成一支百人騎軍,提著兵器衝往哨聲傳來的方向。

在離城門還有五裡距離的時候,劉昀一眾發現前方出現一支陌生的馬隊,他們身上穿著老舊的官製鎧甲,人手一匹駿馬,提著不成製式的刀具,各個麵露凶光。

陳家部曲麵色驟變:“不好,遇上了——這些不是簡單的變民,他們是來自弘農的叛軍!”

這一隊叛軍大約七十餘人,壯實而勇猛。他們見到劉昀一眾,沒有繞路,而是迎麵向他們衝來。

“殺光。留下馬匹。”

領隊之人一聲令下,竟是要屠戮劉昀這一支隊伍,搶走駿馬。

劉昀神色一冷,從馬鞍邊的布囊中取出一物。

“繳械——”

陳家部曲正心中絕望,以為自己這些人要大禍臨頭。就在這時,他聽到陳王世子的一聲冷喝。

繳……械?

繳什麼械?繳誰的械?

迷茫間,無數銀亮的利箭從他的身旁躥出,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地射向叛軍。

不到一息的時間,利箭射中半數敵軍的手臂,被射中的敵軍紛紛發出哀嚎,握不住手中的武器,任其摔落。

陳家部曲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這一場景,十幾個人都在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眾人眼中,陳王世子劉昀舉著一柄做工精致的輕弩,以他們無法理解的速度將新的木箭裝進弦架。

抬弩,射/箭。

他冷靜得像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大將,持弩的手極穩,每一個動作都利落迅捷,毫不遲疑。

又一箭射出,正中叛軍頭目的要害。

“禍首已死,其餘作亂者——即刻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