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荀彧三問(下)。……(2 / 2)

聽到這個消息,劉昀在心中感歎了句“真是不湊巧”,帶著隨行人員返還。

回到王府,潦草地淨了手,便疾步前往前院的堂屋。

劉昀到場的時候,陳群正麵色嚴正地與陳王敘談。見劉昀進門,向來注重禮法的陳群旋即起身。

陳群年長一些,又是劉昀的表兄,按照家禮,身為客人的他原本可以不用起身相迎。然則劉昀身為陳王世子,宗室貴胄,陳群堅持要按國禮行事,此時不但起身,還要結結實實地並袖行禮。

劉昀見此,腳下飛快,仿佛見到“頂配豪車限時1元搶購”般瞬間移到陳群身側,一把搭住他的胳膊,將他牢牢扶住,不讓陳群彎下一寸。

“表兄莫不是與我生分了?你我二人,何須如此?”

陳群並非作秀,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完成禮數。

來陳國之前,他與父親就談論了好幾次關於陳王父子的事。早在那個時候,陳群心中就有所動搖,再加上入城後的所見所聞,對於父親的囑托,陳群已全然接受。

昨天他之所以拒絕以親戚的名義入住王府,正是因為他已做出決定——他要代替潁川陳家,向陳王求得收撫,而不是打著親戚的名頭過來寄居。

隻是陳群沒有想到,他這鄭重一禮,不但沒有成功完成,還被猛地卡在半空,還差點閃了腰。

陳群麵上不顯,壓下因為刺痛而隱隱抽搐的麵頰,深深地看了劉昀一眼。

世家子弟從小學習騎射與防身武藝,陳群也不例外。也因為如此,劉昀剛才那敏捷的一扶才讓陳群深感錯愕。

他的這位表弟……力氣竟如此之大?

劉昀不知陳群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的這位表兄因為動作過於堅決而差點閃了腰,當捕捉到陳群莫名深邃的一眼時,劉昀困惑不解,從這兩日的言行想到更早以前送出的“解壓神器”,琢磨著到底是哪裡做得過火了,讓情緒鮮少外露的陳家表兄用這樣慎重的眼神看他。

諸多想法隻在一瞬間。在外,劉昀仍是疏朗雅正的陳王世子,一舉一動都端方妥當。他抬袖示意陳群入座,為了展現親近,在他同席的另一側坐下。

陳王劉寵與陳群早已聊了半晌,而今劉昀入座,劉寵毫不避忌,徑直對他說道:

“昀兒,你表兄要在陳國住上一些日子。為父知你行事穩妥,這段時間,便由你悉心安排,帶著長文走動走動。”

當著陳群的麵,劉寵顧及嫡長子的麵子,沒有叫出“阿菟”這個小名。又因為劉昀尚未加冠,還沒有取表字,便用單名稱呼。

當然,能有權直呼其名的唯有被叫者的長輩。而若是同輩,例如陳群,即便他是劉昀的表兄,也應當避諱他的大名,否則,便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陳群自不會失禮,但也沒法親近地當著劉昀的麵叫他“阿弟”,一直以來都隻喚他“世子”。

這個時候也不例外。

“世子忙於諸事,豈能因為群而貽誤?”陳群想也未想,一口推辭,“群平日裡讀書習字,不常出門,隻偶爾拜訪業師、名儒,與一二好友把盞,不可讓世子費心。”

劉昀知道陳群這是在說客套話,又因為他本性的執禮疏離,決計不肯給劉昀添一點麻煩。

若是平時,陳群放出這樣的話,劉昀客氣幾句,也就隨他去了。但今天劉昀收到荀彧的拜帖,心情極好,見陳群如此回避,他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看似誠懇地反駁了陳群的話。

“不貽誤,不貽誤。我這兩日確實有一些事要辦,陳家表兄若是怕貽誤我,和我一起去不就得了?”

陳群:……?

平日裡遇到的不是同樣客套謙退、很有分寸感的士人,就是烏七八糟、得寸進尺的市儈者,何曾遇到過如此清新脫俗,卻又打棍隨上的神邏輯?

這一異常之語來得太突然,陳群礙於對方的顏麵,一時之間沒有反駁,等他回過神之時,已被劉昀架上馬車,即將前往沛國。

忍住額角不斷跳動的經絡,陳群深吸了口氣,還算鎮定地詢問。

“世子……為何要去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