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和九年 尹晗滿十四的那年便從西……(2 / 2)

欲上青雲 介觀 3513 字 10個月前

席中,燕樂響、胡姬舞,胡姬風姿動人,可謂之豔色絕世。而宮人沒一刻閒著,皆陸續傳菜,其中有金銀夾花平截、暖寒花釀驢蒸、小天酥、冷蟾兒羹、白龍腥、筋頭香等,尹晗喉嚨一滾,光是眼瞧著,肚裡的催食鬼就已狠狠給了她幾刀。

菜肴儘數上完,魏文濯才發話讓群臣痛飲胡吃。尹晗雖早已按捺不住,但還是風度不減,隻是進食極快,並不與旁人言語。

元一吃得甚少,不時地小酌幾口或與旁人附耳低言,範明彰大吃大喝得豪爽,除和元一舉杯,竟還隔三岔五地瞪上尹晗幾眼。尹晗不明所以,莫非她想攀上元一的心思竟被此人察覺?

這時,席間的舞樂換成了雜技。說起來,雜技算是大紀宴會的習俗,為宴會的佐觴之舉,尹晗還未之時就已長過見識,這些個橦懸、盤舞、飛丸、抗鼎、踩刀刃等,如今看來依舊新奇得很。

群臣看得起興,時而聚精會神,時而捧腹大笑。尹晗則有幾次險些拍案叫絕或是拉扯旁人樂道幾句,到底是初入宮廷,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合乎情理。

元一看向尹晗,眼裡卻是能讀出幾分旁人詫異的歆羨。

魏文濯酒酣耳熟,仍覺不過癮,提議群臣來個傳花令,這下宴會更加熱鬨了。

傳花令這三字一入尹晗耳,她登時清醒了過來。傳花令,民間俗稱擊鼓傳花,折來一枚花枝來回傳遞,鼓聲停,花枝落入誰手誰飲酒。尹晗並非初次見識傳花令,想她與師父師娘遊曆的日子,她玩這擊鼓傳花次次晦氣,那酒幾乎就她一人飲儘。每每追憶此事,她真是捶胸頓足,但此次是魏文濯提議,在座諸位誰敢敗了陛下的興致呢?

律錄事取來了花枝,明府備好了酒甚至還換了金碗盛酒,尹晗隻得內心祈求神明,佑她少受點飲酒之苦。

先從魏文濯處傳花,鼓響了幾聲,他才慢慢悠悠地傳下去,鐵定是料到了無人能罰大紀的皇帝。而尹晗的位置離魏文濯不甚接近,所以她時刻留神花枝的傳遞,可本還是手手相傳,不知誰人竟往上一拋,徑直地越過了幾人,眼看就要拋到尹晗的位置,她本想起身接住往下傳,不曾想被範明彰截胡了。

隻見範明彰漫不經心地掃了尹晗一眼,遲遲不肯往下傳,尹晗急得都想給這廝來上幾腳,但也隻能心急。也不知鼓聲何時會停,花枝在範明彰手中停留夠久,他才懸空放下。

尹晗眼疾手快,一把手抓過花枝,傳到了群臣猝不及防的一個地方,此時,鼓聲正停,而花枝恰恰落在了範明彰的位置上。

群臣樂了。

魏文濯拍手稱讚:“好!實在是精彩!”

範明彰沉著臉將酒一飲而儘,這下怕是更加厭煩尹晗了罷。

傳了幾輪,幾乎都是尹晗與範明彰爭奪,兩人皆是武將,都使出了自身看家本領,這宴會一時之間恍若戰場。尹晗武藝不差,時運卻是背到讓人忍俊不禁,花枝不在她手鼓不停,花枝在她手鼓無不停。

觀望二人如此較量的魏文濯仍覺不儘興,遂當即規定,在場各位傳花不許起身,這無疑亦是給宴會加了樂子。

這次傳花的起點是從尹晗右側這位起始,鼓聲一響,那位毫不猶豫便把花枝遞給了尹晗。她接過後頓了下,才決意將花枝傳給元一,但中間隔了個範明彰,須傳得出其不意才佳。

尹晗故意起勢,故作要將花枝傳給範明彰的姿態,趁其不備反將花枝拋給了元一,就當她以為這輪逃過一劫時,元一卻將花枝擊了回來。尹晗愕異,拿起酒盞往上一揮,花枝霎時飛高起來,可照舊在她頭頂上空,不得起身讓她無法及時打花枝飛去,索性捏了塊糕點擊了花枝,令其去往元一所在之處。

元一自然不甘示弱,二人就這般來回擊打幾次,正當尹晗覺著鼓聲約莫要停,她乾脆力道加大欲將花枝傳向遠處。元一似是與她心有靈犀,亦是加重還擊。

然,花枝落在了範明彰頭上。

一時間,宴會上的笑聲此起彼伏。魏文濯暢快地連飲兩杯,還不吝嗇讚賞:“今日朕可真是大開眼見了!哈哈哈哈哈!”

尹晗與元一兩人心照不宣地端起酒盞飲了一口,範明彰則已是在心中發誓與尹晗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