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聽我狡辯!
“於護士彆誤會,在下身高182。不信的話……你量量?”周澤珩一本正經,“要不你把我放了,我幫你們一起找人,自證清白啊。”
“嗬——”於紅輕笑了一聲,簡單的一個字符百轉千回,抓人耳朵。
她的目光在周澤珩身上遊走,最終停留在他的脖頸處。
青年的脖頸修長,由於剛剛的追逐,一小截紅線從衣領下露了出來,隱沒在領口,更襯得青年肌膚雪白如瓷。
於紅騰出一隻手,纖細的手指劃過周澤珩衣領的布料,向他領口的紐扣伸去。
周澤珩“花容失色”:呔!這不是正經護士啊!
周澤珩左右躲閃,奈何受製於人。
女人的手指撚住紐扣正欲解開,一個身著保安服的男人出現在路口。
周澤珩簡直要熱淚盈眶了,連忙扯著嗓子大喊:“保安大哥!這邊!我是可疑人員本員!”
保安聞聲趕來。
周澤珩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小鹿眼圓睜瞪著於紅,怒火快要化為實質從他的眼中噴出。
混蛋,哪來的瘋女人?他明明快要成功了。
於紅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剛剛的嫵媚與囂張仿佛是一種錯覺,一瞬間全部都縮回了柔柔弱弱的殼子中。她站在一旁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五分鐘後,一輛救護車駛來,幾名醫護人員下車,將周澤珩押了回去。
救護車上,一位年長護士坐在周澤珩的對麵,臉色陰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
“芸姨,對不起,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周澤珩嘴上道著歉,心裡卻十分絕望。
他真的不想在療養院呆一輩子啊!
劉芸看著周澤珩的樣子又氣又心疼。
對麵的青年此時耷拉著腦袋,有些自來卷的深棕色頭發,胡亂蓬蓬著,上麵還沾了些細碎的草葉子,身上滿是塵土。
哪裡還有平時神氣的小模樣?
劉芸在這裡工作快二十年了。三年前周澤珩昏迷著被送來了療養院,被分到了她負責的病區。
當時這孩子一看就還沒有成年,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大家一開始都以為這孩子叫周言,畢竟入院登記就是這麼寫的。後來這孩子醒了,他失去了幾乎全部的記憶,唯獨執拗地稱自己叫周澤珩,她們這些與他親近的護士也就隨他去了。
彆的病人一年到頭來,總會有家人朋友來探望,可她們這些護士卻從來沒見有人來探望過這孩子。
似乎隻有每年被按時繳納的巨額療養費,可以證明這孩子是有家人的。
這三年裡,劉芸親眼看著周澤珩漸漸康複,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從少年變成青年。不知不覺間,劉芸早已將他當成自己的晚輩來疼愛。
劉芸伸手輕輕地將周澤珩頭發上的草葉拂去,嘴裡念叨著:“你這孩子最近怎麼也不讓人省心?你出了療養院能去哪裡?更何況最近療養院不太平,早上小柳發現你不見了,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周澤珩有些愧疚,他抬手摸去鼻子,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束縛衣牢牢地固定,隻能老老實實地坐著。
玻璃車窗反射出他茫然的眼神。
車速漸慢,周澤珩透過車窗看到熟悉的小紅樓,心裡五味雜陳。忙活了一個早上,兜兜轉轉他又回來了。
周澤珩剛被押下車,一個娃娃臉的小護士滿臉歡喜地向他跑來,她的眼眶還有些紅紅的。
“周先生,你沒事真是太好啦!我還以為你也……”下落不明了呢。
“柳媛媛,不許胡說!”小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護士長的嗬斥打斷了。
護士長是個滿臉橫肉的女人,脖子上戴著一根金項鏈,氣質格外豪橫。
她頤指氣使地對著柳媛媛命令道:“大清早鬨這麼大的動靜,把周言關到禁閉室裡冷靜一天。柳媛媛,你一會兒就送他過去吧。劉芸,你監督她。”
安排好後,護士長憤怒地轉身離去。
這時,救護車上又下來一個人,正是於紅護士。
柳媛媛看到於紅,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趕快拉著周澤珩離開。
娃娃臉的小護士小聲嘀咕:“怎麼還有她啊?周先生,咱們離她遠點,你不知道,她負責的那個病人……”
“柳媛媛!”走在前麵的護士長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她瞪視著柳媛媛,目光中的警告之意呼之欲出,“我們療養院經營了三十多年,金字招牌!不要再讓我聽到誰在背後散布謠言,否則我隻能請她離開了!”
柳媛媛連忙閉上了嘴巴,像隻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等到護士長徹底走遠,她才鬆了口氣,卻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一回到303病房,柳媛媛就麻利地幫周澤珩解開束縛衣,囑咐道:“周先生,你先洗漱一番。我留了早飯,一會兒給你送來。”
周澤珩簡單洗個澡。
雖然衛生間裡沒有鏡子,他仍舊可以看到自己的左肩肩頭有一道血痕,肩膀周圍一片青紫。
他又想起了那個叫於紅的護士。
這女人真是邪門。力氣比男人大,跑得比男人快,簡直是他見過的芯子裡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周澤珩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推開了衛生間的門。他遲疑片刻,順手帶上了剛換下的上衣。
“周先生,你好了嗎?我帶了早餐過來。”
柳媛媛端著餐盤,推門而入,就看見周澤珩盯著床鋪出神。她走近才發現,床上鋪著一件臟兮兮的病號服。
周澤珩將病號服提起,透過左肩位置的破洞看向柳媛媛,他總感覺自己應該知道些什麼,但是任他想破腦袋,也一無所獲。
破洞有五個,周澤珩伸出自己的手掌比量,試圖將五根手指與破洞一一對應。
“媛媛姐,你說,這五個洞有沒有可能是人的手指挖出來的?”周澤珩有些困惑地向柳媛媛求證。
柳媛媛將餐盤放在床頭櫃上,拿起病號服查看。
“怎麼可能?周先生,這病號服都破了,怎麼可能是人手挖的?要是照你說的,隻有妖怪,或者修煉了內力的大俠才能辦到吧?不過……”柳媛媛調皮地做個鬼臉,繼續道,“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妖怪和大俠?都是小說裡麵情節罷了。我看你是跑路時在哪裡把衣服刮破了。”
柳媛媛拉著周澤珩到餐盤邊。
一碗煲得軟爛的青菜蝦仁粥,一盤煎得金黃的雞蛋卷,勾得周澤珩胃中一陣空虛。
柳媛媛嘟嘴:“周先生,你就彆胡思亂想了。早飯你趁熱吃。一會兒我和芸姐送你去禁閉室。咱們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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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在一千多公裡外的洛水市街頭。
一名黑衣男子劍眉緊鎖,他剛剛似乎感受胸前的玉佩微微發熱。
“老大,有什麼不妥嗎?”一旁的壯漢看到男子皺眉,出言詢問。
“無妨,按照原計劃行動。”夏煜琛,也就是黑衣男子,壓下心頭的異樣回應道。他的注意力快速回到了工作中,今天定叫那小妖無處可逃!
二十三年了,這玉佩從來沒有過反應,待他處理完此次的任務,定要好好探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