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在了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哎?門怎麼沒鎖?”
她似乎推開病房門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就鎖上門離開了。
這聲音……是於紅!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走遠,周澤珩摸出401病房,朝於紅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這個護士很可疑。
周澤珩一身醫生打扮遠遠地跟著前麵穿護士服的女人。
樓梯間的門是敞開的,女人走到樓梯口,拐了進去。
周澤珩快走兩步,緊跟上去。
踏入樓道的一瞬間,周澤珩的脖子上激起一小片雞皮疙瘩。也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原因,這樓道裡的溫度明顯比外麵低了不少。
周澤珩視線緊緊鎖定在前麵的於紅身上。
於紅絲毫不知道到自己被後麵有一個“尾巴”,她向樓下走去,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
周澤珩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轉過拐角。
他瞳孔猛然緊縮,眼前的樓道裡空無一人。
人呢?他親眼看著她拐過去的啊?
“公子,莫不是在尋奴家?”
一個千嬌百媚的聲音貼著周澤珩的耳邊響起。
周澤珩隻感覺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脖頸、脊柱一路向下蔓延。
“嘭——”身後樓道口的鐵門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猛然關上。
跑!
周澤珩心中此時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周澤珩拔腿向樓下跑去,心臟在他的胸腔中不安地劇烈跳動。
危險!大腦在瘋狂地警示叫囂。
於紅不遠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後,神情戲謔,像極了戲耍著耗子的貓。
周澤珩一口氣不知向下跑了幾層樓。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意識到了異常。
跑了這麼久,按理說早就該到一樓了,可是腳下的樓梯向下蜿蜒,曲曲折折,好像沒有儘頭。
周澤珩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肺部貪婪地汲取著新鮮空氣,帶著涼意的空氣鑽進他的鼻腔,令他沸騰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
他抬頭看向牆上的樓層標識,一個大大的4F格外刺眼。
他跑了半天,竟然還在四樓。
李胖子昨天的話在周澤珩腦海中浮現,他是真的撞見不乾淨的東西了。
李叔,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話T T
於紅一步步靠近前方的青年。
她腳步悠閒,一臉勝券在握,好似眼前的獵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身後的腳步聲十分輕微,卻如同洪亮的鼓點般重重敲在周澤珩的心上。
他伸手去拉樓道口的鐵門。
不出所料,鐵門嚴絲合縫地關著,無法打開。
怎麼辦?
如果李叔說的化險為夷不作假,一定會有辦法破局的。求人不如求己,坐以待斃絕不是他的風格。
事到臨頭,周澤珩心中的恐懼反倒減輕了不少。一條條線索在他的腦海中閃爍,不斷地拚湊重組……
於紅步步緊逼,周澤珩連連後退。
很快周澤珩的後背貼在了鐵門上。
他退無可退了。
一道靈光乍現。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於紅?”周澤珩看著麵前的小護士篤定道,“你不是於紅!”
於紅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刀子一樣刺向周澤珩。她停下腳步不再靠近,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似乎是很有興趣聽他說下去。
看到於紅的反應,周澤珩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真正的於紅以及其他的失蹤人員應該都被你害死了。”他平靜地敘述著,“401病人的畫作終止在了3月28日那天,恐怕他遇害的日期並不是半個月前失蹤的時候,而是在一個月前3月29日前後,那時他就死了。自那之後401裡住的‘病人’是你吧,最後4月12日的那幅畫也是你畫的吧?於紅是個細心的護士,她會在病人的每幅畫上做標記,由此發現了你的異常。”
周澤珩停頓一下,說出了心裡的疑惑:“隻不過,此前你隻向工作人員下手,為什麼後來將目標卻轉向了病人?在這所療養院裡對病人下手,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於紅沒有回答,她看著周澤珩,目光晦暗。
周澤珩直直地望向“於紅”黝黑的瞳孔,似是要看透這皮囊下隱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繼續講道;“幾個月前你李代桃僵混進了療養院。之前幾人失蹤的時間間隔都是一個月左右,一個月應該是你這皮囊的保質期吧。可401的病人和於紅與上一位的失蹤間隔卻明顯少於一個月。我猜,或許是他們都發現了你的秘密,所以你為了繼續潛伏動了殺心並且撕掉了最後一條病房記錄。你不是人,你是什麼?妖?你來療養院想做什麼?”
“我去哪裡想做什麼,自然無需向你一個將死之人解釋。”女人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你很聰明。可惜了,知道太多的人往往都活不了太久。那個瘋男人如此,於紅如此,彆著急,我馬上就送你上路。”
被點破了身份,“於紅”不再偽裝。
她的瞳孔變成金色,一條豎線在瞳孔中散發著冷意。她向周澤珩靠近,身上的惡意升騰仿佛隨時都能將他吞得渣都不剩。
周澤珩穿著白大褂,脊背挺直地站在門邊,似乎絲毫不被“於紅”身上的惡意威脅。
他毫不畏懼地與“於紅”對視,一字一句道:“你,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