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力那覺得蘇媛能問出這樣的話，她就能聽懂，不自覺地就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可是這樣，就有人太多，有人太少了呀。”蘇媛想起了錦州的事情，她們家以前也經曆過壓榨，以及有些州底層窮苦百姓的遭遇。

“所以呀，媛媛應該聽說過……造反，這個詞吧。”

蘇媛驚訝地盯著阿史力那，他還是對演武滿臉興趣盎然的樣子，仿佛剛才說出口的話是和“吃飯”一個意思。

蘇媛就算不出府門，也能從爹爹口中得知，現在城裡對“造反”有聯係的所有物事都很敏感，可是好像越是打壓，就越來越多的風聲，大家也越來越惶恐，感覺像是天要塌了。

到呼羅多部落已有兩個多月，不知道現在城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見蘇媛不作回複，阿史力那又道，“不過有個東西可以打破這種狀況，甚至破除士族階層。”

“什麼？”蘇媛對阿史力那有了點盲目的信任。

“自然是……先看戲。”阿史力那說著，將蘇媛扛過肩膀，一手托著，讓她穩穩坐在肩上。

蘇媛驚呼一聲，一下子就超過了所有人，將演武的場麵看得清清楚楚。

周圍看演武的民眾也將她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在主帳門口的領主等人。

吉仁泰主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下，佘麗娜則表情複雜地抱著阿史徹那，而阿史徹那有點羨慕地看著，又望了望自己的父親，然後情緒低落地垂頭扣手指。

下方的民眾笑咪咪地用眼神揶揄阿史力那，近旁的人還好，遠處的人看不清是誰，就紛紛效仿，有些甚至扛起了自家娘子。

原本蘇媛覺得很難堪，結果這麼多人模仿她，大家歡樂地又唱又跳，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刻再久一點也好，讓她暫時將一切都拋諸腦後。

不自覺眉眼彎彎，她看向場中的演武。

原以為混戰是各自打成一團，現在看來更多是三五人合作的小團體，光著上身披著狼皮的戰士們各方對峙，有策略地相互攻略，甚至團體間也會合作對抗其他團體，期間出現了許多讓人捏一把汗的情勢，把蘇媛看得入迷。

到了最後，場中隻有屬於一個團體的人還站著，在圍觀眾人如雷鳴般的歡呼聲中，他們相視一笑，便自願匍匐，留下唯一的“狼王”。

“阿史力那，阿史力那，難道其他人不想當狼王嗎？他們自己也好不容易留到了最後的，就這樣拱手讓人了嗎？”

蘇媛揪著阿史力那的衣服，任由他抱著，蘇媛現在更想知道為什麼，“我本來很看好那個黑頭發的戰士的。”

“傻媛媛，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合作嗎？”阿史力那抱著蘇媛往馬廄去。

“為了打敗競爭者。”蘇媛堅定。

“對呀，合作達成了。”阿史力那也認同。

“可是，狼王隻有一個呀。”蘇媛這就不解了。

“那就讓其中一個來當咯。”阿史力那滿臉理所當然。

蘇媛更加疑惑，推推阿史力那，“你根本沒有解釋我的問題。”

阿史力那勾勾嘴角，“都說了合作是為了打敗競爭者，隻要能得到獎賞，那誰當狼王都行，那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蘇媛明白了，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確定能分得到自己那份嗎？”

“這就要說信任了，呼羅多人對自己的同族是完全信任的，所以可以為此事作保。”

阿史力那似隨意道。

“那萬一當“狼王”的人沒有實現諾言呢？”

阿史力那笑容更甚，涼涼地道，“那就將他排除這個圈子。”讓他消失。

蘇媛低頭思索，阿史力那見狀換了個輕鬆的語氣，“放心吧，相比擔心有人背叛，得不到才是更可怕的。說起來，這還是學習你們中原人。”

“你是說……”蘇媛微微瞪大眼睛，“朝廷？”

阿史力那但笑不語。

合作，起碼還能得到。蘇媛想通了，她回頭望著獲勝的團隊滿臉興奮地從主帳中互相推搡著出來，不由得出了神。

“喂，”阿史力那晃晃蘇媛，引得她驚呼。“你好像很喜歡黑頭發，你也是黑頭發，而我是茶色的頭發。”

蘇媛見阿史力那眼神幽怨，語氣似有不滿意，她連忙否認，“不是的，我就是看看，我也喜歡茶色頭發的……哦還有小辮子。”

“你是喜歡茶色頭發，還是喜歡我？”

阿史力那步步緊逼，蘇媛驚慌四瞧，“自然，自然是……”

“自然是？”

“喜歡你……的茶色頭發，還有小辮子。”

阿史力那不滿意，“媛媛，我還沒有聽見你說喜歡我呢，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蘇媛更加緊張，她想起了什麼，突然紅雲上臉，垂首低眉乖順非常，“若是那樣，如何會……給你親呢。”

阿史力那聽完非常滿意，親親蘇媛耳朵，大步跨回馬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