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這麼大作甚?”
柳氏好似沒事人一般從祝冉身後繞出來,仿佛方才嚇人的不是她。
祝冉深吸一口氣,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你已經死了。”
柳氏點點頭,並不忌諱提起此事:“不錯。”
祝冉目光複雜:“你將我弄到此地,到底要做什麼?”
說柳氏要害自己,卻又還沒動手,說她是友軍,可又幾次三番捉弄自己。祝冉實在摸不清她的意圖。
柳氏並不在意她的警惕,理了理雲鬢,笑道:“我看你順眼,送你一場機緣如何?”
祝冉不解:“什麼機緣?”
柳氏從她麵前走過,慢悠悠往池塘的方向走去:“自然是天大的機緣。”
“你已知曉這世上有妖魔,便應當知道人間不缺能人異士。無論是降妖之法還是驅鬼邪術,總不缺會這方麵的人才……白家二少白正源正是其中之一。”
“此人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玩世不恭,他所圖甚大,如今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日後你便知道了。”
說話間她已經來到了池塘邊。
這處池塘並不算大,但也不小,荷葉層層疊疊,荷花從漫天綠葉中伸出頭,紅色的魚兒們在荷葉下遊來遊去,好不愜意。
柳氏伸出手撫了撫荷葉,忽然抬手掐斷它的莖,臉色也帶上幾分狠厲:“白府沒幾個好人,但如今你所見的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倒不必擔心自身安危。”
“隻是因我之故,如今這幻境恐怕會發生些許無法預料的變化,具體如何,隻能你自己琢磨。”
她將祝冉拉進幻境也不過是臨時起意,自己大仇得報,很快就要去地府了,人間一切事宜都與她無關。
祝冉一介普通人帶著三個孩子十分不易,在這世道若是有一二手段傍身總比任人宰割得好。
她就是因為沒有反抗之力才叫人算計至此,若是早年學到那些東西,哪至於喪夫喪子?
想到傷心處,她也沒了閒聊的心思,揮揮手道:“白正源所學的邪術手劄在他密室之中,從書房便能進去。塵緣已了,我再無執念,你自行離去吧。”
她也是看祝冉不是心思惡毒之人才會給她這份機緣,無論什麼術法,都隻是使用的工具,端看拿它來做什麼。
祝冉原本跟在她身後,聞言不由一愣:“那你呢?”
雖然被柳氏嚇了兩次,但她還是很感激柳氏幫她。
柳氏倚在欄杆上,望著水中嬉戲的魚兒:“我自是去我該去的地方。”
何為該去的地方?
自然是地府。
她執念已散,已經沒有理由待在人間了,不久之後就會有拘魂的役使帶她下去。
人間雖然沒有多少修真者,但人死後該去輪回就得去,沒有足夠的修為強行留下隻會魂飛魄散。
況且,她也想和夫君、孩子團聚。
見她態度堅決,祝冉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她,隻在原地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謝過她的幫助,這才轉身離去。
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祝冉從沒有想過世上真的有鬼,雖然也會被恐怖片嚇到,但是她內心還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一朝穿越,不僅見到鬼,現在還能學到法術,不管法術性質如何,對她來說都是一件新鮮事。
哪個華夏人骨子裡沒有仙俠夢呢,祝冉當然也不例外。
內心懷著對柳氏的感激和對幻境的好奇,祝冉離開了池塘。
走到轉角處,她似有所感往回望去,卻見池塘邊荷葉在風中搖曳,原地已經沒了柳氏的身影。
而那株她掐斷的荷葉,又恢複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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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逃跑的時候沒有注意,如今再看,白府麵積屬實不小。
這座花園十分狹長,回廊繞了花園一周,又延伸出新的路前往各個廂房,祝冉從東邊繞到西邊,逛了許久都沒看到人影。
偌大一個白府竟然空曠至此?
祝冉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