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祝冉緩緩開口:“你們都說錢袋是你們的,那你們可知道其中有多少銀子?”
“一兩七錢!”
“一兩七錢!”
男人和翠翠萍萍異口同聲道。
說完他們互相瞪了一眼對方,扭過頭。
祝冉頓了頓,又看向翠翠:“你說錢是一位大哥給你們的,那你們可還記得那位大哥的樣貌?”
那男人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你這麼問還想幫她們把人追回來不成?”
祝冉沒有理他,隻是看著翠翠。
翠翠仔細想了想,認真道:“那位大哥一身褐色棉質短打,長得十分魁梧,看著有幾分凶神惡煞,但是說話卻輕聲細語的,眉骨處還有一道傷疤。”
說完萍萍補充了一句:“大哥說他家裡是殺豬的。”
聽到這裡,祝冉心中已經有了底。
人群中認識他的人有些遲疑的開口:“這小姑娘說的人,好像是城東頭的李屠夫啊!”
“是極是極!那李屠夫眉骨上正是有一道疤痕,據說是他小時候與豬搏鬥傷到的!”
“若是李屠夫那就合理了,他最是心善,平時和我們說話細聲細氣的,雖然是屠夫,卻斯文得很啊!”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替翠翠和萍萍說話,尖嘴猴腮的男人霎時急了:“去去去!憑她們三言兩語就能確定麼,你們倒是將李屠夫叫來作證啊!”
人群中的人霎時不高興了:“你這不是欺負人嗎,那李屠夫今日有事要離開慶陽城,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上哪兒找人去?”
男人聞言心中得意:“沒證據你們說再多都沒用,嘿嘿,這錢袋就是老子的!”
諸位看客還有什麼不明白,他是擺明了看小姑娘好欺負啊!
方才出來做主的掌櫃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他被男人三言兩語迷惑,還當真以為是人家小姑娘的不是,險些冤枉了好人,如今男人的嘴臉暴露出來,叫他不禁有些氣憤:“虧我還以為你是吃虧的一方,沒看出來你竟是這種人!”
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口白牙瞎說,這錢袋,就是我的!”
他這句話頓時激起了民憤,不少人都被他的厚臉皮震驚到。
但是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凡事都得講證據。
看他得意忘形,祝冉眉頭挑了挑:“誰說沒證據?”
男人嗤之以鼻:“有證據你倒是拿出來啊!”
祝冉瞥了他一眼,看向掌櫃,溫和道:“勞煩掌櫃的打一盆水來。”
掌櫃本就因為信錯了人心生愧疚,聽到祝冉的請求也不遲疑,親自去後廚打了水,用木盆裝著小跑過來,連濺出來的水打濕了衣衫也顧不上。
眾人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還是安安靜靜看她要怎麼拿出證據。
祝冉胸有成竹,被各種電視劇充斥童年的她自然看過類似的戲碼,不難證明錢是李屠夫給翠翠和萍萍的。
“水來了!水來了!”
看到掌櫃將水端來,祝冉道:“勞煩掌櫃將盆放在地上即可。”
說著,她又看向男人:“錢袋給我。”
男人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好奇心占了上方,將錢袋遞了過去。
他也想知道祝冉怎麼證明銀子不是他的。
祝冉並未遲疑,直接將錢袋扔進木盆,不一會兒水麵上就冒出了油花。
她指著木盆朝眾人道:“諸位請看,這就是證據!”
男人不明所以:“這算什麼證據?”
眼見人群中還有人不明白,祝冉道:“李屠夫是殺豬的,手上難免沾上油漬,他的銀子和錢袋上自然也難免帶上油漬,這水麵上浮著的一連串油花正是說明了錢袋乃是李屠夫所有!”
反觀那人,身材枯瘦,怎麼看也不是會殺豬宰羊的,若錢袋當真是他的,又怎麼會滿是油汙呢?
她這麼一解釋,圍觀的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妙啊!好精巧的心思!”
掌櫃的也忍不住跟著感歎了一句。
“如今證明了錢袋的確是兩位小姑娘所有,你——”
祝冉轉頭,身邊哪裡還有男人的身影?
她錯愕了一瞬:“人呢?”
眾人茫然地四處看了看,原來男人在油花浮上來的時候就已經趁著眾人注意力在盆裡,溜了!
祝冉忍不住暗暗歎息,真是溜得快。
她伸手將木盆裡的銀子撈起來,放到翠翠手裡:“好了,如今真相大白,諸位散了吧!”
明白已經沒有熱鬨看的眾人這才不甘不願散去。
但仍有零星的幾個還在關注這邊的動靜。
此時酒樓二樓上,一個緊閉的窗戶悄悄推開一條縫,正好將底下的情形一覽無餘。
戴著兜帽的黑衣老者坐在酒桌前,麵前的飯菜隻淺淺動了動,目光一瞬不瞬盯著祝冉。
“好個女娃娃,有幾分聰慧!”
他開口時聲音有如被火燒過,十分嘶啞難聽。
“哼,若非老夫有急事耽誤不得,當真要將你擄來當我徒兒,我一身功法也算後繼有人!”
原來他竟是從修真界下來的人!
隻是此人周身氣息駁雜,實在不像是正義之輩,反倒是像什麼邪魔歪道的惡人。
黑衣老者又看了一眼祝冉,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化作一陣黑旋風從包廂裡憑空消失。
祝冉似有所感地抬頭,卻隻看見緊閉的門窗。
“祝姐姐,有什麼不對嗎?”
翠翠隨她的視線望過去,一臉莫名其妙。
祝冉笑了笑:“沒什麼。這些銀子你且好好收著,日後說不得有大用處。”
她已經決定帶著三個孩子去測靈根,隻是距離下次修真界的人來還有兩年多,這兩年多的時間不可能坐吃山空。
況且銀子是翠翠和萍萍討來的,究竟要如何用,還要看兩姐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