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見雙方似乎都未有舉證的相反,便敲了記驚堂木,想要結束今天的堂審。
程晚自不會讓他結束,心一橫,搶先一步道:“大人,我方有一位重要的人證,現在提請他出堂。”
“昨日你們不就申請了一位人證?”
“是我措辭不嚴,提請一位犯人上堂。”
“此人何在?”
“已交由刑部看押,正押在楓城治安司。”
因楓城豪紳獨大,治安司便一直如同擺設,裡麵不過一個看守之人,膽小怕事,見到刑部的令牌,便直接回家了,將整個治安司讓給了程晚和程虎。
要說程晚的刑部令牌,自然是蘇暮給的。
在蘇暮臨走之時,程晚還將虎符給了他,兩人悄悄摸摸完成了一次置換。
任誰也想不到虎符現在已經在都城了。
他們隻知道程虎是認虎符的。如今程虎在程晚身邊,自然還是將程晚當成靶子。
當程虎壓著一位長相和馮褚一摸一樣的人出現時,不僅僅是百姓們,更震驚的應該是馮褚自己。
程晚本不想用這張牌,這算是她的底牌了,是一張能對馮褚和百裡玨造成必然傷害的牌,但卻影響不了案件的實質。
隻能用來先拖時間了。
“大人,這位張的和馮訟師一模一樣的男子,按照常識,我可以合理推斷為是馮訟師的……親生兒子。”
“這……”府尹睜大著眼睛,仔細比照著兩人,還是不可置信。
“實在不行,當場驗親也是可以的嘛。”
對於這一點,程晚還是有自信的。
要說這個世界上有相似的人,確實存在。
可倘若兩人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形似加神似,那必然是帶點血緣關係在身上的。
馮褚氣的雙手都在顫抖,眼睛瞪得老大,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身邊的百裡玨則是對馮褚一臉鄙夷,似乎在嫌棄他事情沒有做乾淨。
馮褚自然是不會當場驗親的,因為這男子就是他的兒子,馮何。
而他現在的兒子無非就是他關係網中的其中一人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的了。
這些事情程晚自是不會當中一一揭開,畢竟牽涉重大,還是要等蘇暮那邊穩妥之後才能繼續追究。
府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程晚此舉何意:“程訟師,是想證明什麼?”
“此人在楓城百裡地外種植了大片的土三七,並且精通藥物配比,這些就是他配的藥。”
程晚將她搜刮的藥上交了一些,正當府尹準備細細看來之時,程晚大喊一聲:“大人!此藥有劇毒,且慎之又慎啊!”
嚇的那府尹手一抖,差點把藥瓶子扔了。
麵色鐵青,府尹的威嚴在這一刻不複存在,隻剩下窘迫。
程晚抿嘴低笑不已:“大人,我方隻想證明,這三人串通一氣,研製毒藥,來害人。所害之人不在少數。”
“其中有些中此毒而身亡的人都可在城外的荒塚找到殘骸!”
“但是這些殘骸中,還出現了一樁怪事。此等事宜我等隻當個軼事說與大家聽。”
“既和本案無關,就不必再講了。”馮褚額頭已經開始冒細密的汗珠,他很著急,生怕程晚又講了一些於他們不利的話。
而程晚此後所講,也確實如此。
“馮訟師莫急,你怎知和本案無關呢,我隻是不當作證據來提交罷了。”
程晚轉身,麵向的是百姓:“大家可知,那荒塚之地,竟然有一批無名屍,都被開膛破,掏出內臟,就剩了具空的軀殼,全都一摞一摞的堆疊在了一起。”
“死狀淒慘,見之憐惜,便將他們隨身的物品扒了下來,也好借此機會給大家做個認領。”
百姓們停下了稀稀疏疏的討論聲,多的是驚恐、不安和猶豫。
正在此時,程晚眼尖發現了堂下一位熟悉的老管家的身影,以及他身邊的一對年邁的夫妻。
話說前日,程晚一行人回來之後,百裡豐、葉東籬、程虎便被程晚差遣出去了。
無非做的便是兩件事:第一件便是造勢,將今日的堂審廣而告之,做到人儘皆知,甚至還買通了守城的侍衛,大開楓城的大門。
第二件事便是守好底牌,直接讓馮褚身敗名裂。
可謂是一箭雙雕。
可對於第一件事,程晚是有賭的成分在的,對百裡玨的指控,由她這個外人來做,似乎還是欠缺了些火候。
需要讓百裡玨所做之事全都暴露於光天化日,要讓這把火燒的更旺,隻有讓死在百裡玨手下的人,讓他們的家人聯合上書,才更能撼動百裡玨,才能徹底洗清這些烏煙瘴氣。
而如今,現在,時機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