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也會生病嗎?
無慘不知道。他艱難地忽視頭疼,皺眉回憶了一遍那些講述刀劍護養的書籍,發現沒有任何一本提到過這樣的情況。
長穀部的體溫燙得嚇人,偏偏臉色和唇色蒼白,即使在昏迷中也好像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無慘收回放在長穀部額頭探體溫的手,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呆坐了一會兒,才遲鈍地想起來或許應該去看看長穀部的本體刀。
本體的狀態會真實地提現在刀劍男子們的身上。然而當無慘抽刀出鞘,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遍,也沒有看見任何傷痕或者瑕疵。如果不是長穀部已經暈倒了的話,無慘會覺得他的狀態很健康。
壓下心裡的慌亂,無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難道是靈力出了問題?他開啟靈視,刀身周圍穩定地散發著瑩瑩白光,和往常一樣純潔,沒有任何毛病。
這是怎樣的怪事啊?無慘歎了一口氣放下刀,廢了好大的勁才讓長穀部躺到了床上。他坐下等待因為“劇烈運動”加劇的頭疼緩解,饑餓感也緊接著襲來。
“……”昏迷不醒的長穀部是指望不上了,無慘想了想還是拿起長穀部的刀,出門去找小夜。
好在今天小夜沒有亂跑,無慘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喂池塘裡的小魚。
驚訝於無慘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小夜失手把剩下的魚食全都丟進了水裡。小魚一擁而上搶食完畢,擺著尾巴遊向遠處。
“……無慘大人?”沒有長穀部能幫忙緩解兩人之間的氣氛,無慘也看著池塘不主動開口,小夜憋了半天才選了一個不親不遠的稱呼,希望無慘能說明自己的來意。
連魚都吃上了東西……無慘見狀心裡升起絲絲針對長穀部的委屈和抱怨,隨即開始詛咒著這些魚最好彆被魚食撐死。
小夜的呼喚讓無慘回過神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彆的小夜,排除了自己靈力供給出問題導致長穀部生病的可能性。
“小夜,長穀部發燒了。”依靠一個“孩子”好像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無慘暗自勸自己小夜並非像看起來那樣年幼,努力讓自己的心態變回要求長穀部做任何事時那樣理所當然的狀態,“還有……我餓了。”
果然還是很勉強!無慘感覺有點窘迫,轉過頭去看著隨風飄下的櫻花。或許還不如去找珠世呢,她不是把我當成“後輩”嗎?
小夜沒有察覺到無慘千回百轉的心緒。他不通醫術,更不知道刀劍也能發燒;雖然跟著燭台切學過一段時間的料理,但也談不上能得心應手。
兩人在原地沉默地站了幾分鐘,小夜還是主動去廚房給無慘準備了簡單的壽司,又端了一盆水去房裡看看長穀部。這期間無慘一直像個背後靈一樣跟著他,又不會幫任何忙,他有過想要趕人的想法,可對上無慘無辜的眼神時又把話咽了回去。
坐在床邊把毛巾放在長穀部的頭上,分神看了看吃完東西已經趴在桌上的無慘,小夜對審神者有了新的認知。
好像離了彆人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啊……有的時候脾氣古怪,但好像其實是個沒什麼壞心思的人呢。
而且這種被審神者信任和依賴的感覺,就連小夜也不得不承認恐怕所有刀劍都沒辦法拒絕。
床被長穀部占據,無慘在桌子上趴下,目光放空,靜靜等待身體徹底習慣若隱若現的頭疼。
恍惚間,一些因為慌亂而忽視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比如昨晚在清醒與沉睡之間看到的從未在長穀部臉上見到過的表情。
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這個疑問再次纏繞在無慘心頭,帶來不適。
如果是身體不舒服,為什麼選擇隱瞞,導致現在連醒都醒不過來;如果不是……
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讓無慘很煩躁,他早就把長穀部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傾注在他身上的感情超過了普通的屬下,又怎麼能接受他有所隱瞞?無論有怎樣的理由,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