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上) 平日裡略顯空曠的太和……(2 / 2)

白路書院 月邊海 4119 字 10個月前

“公主謬讚。我幼時頑劣,在鄉野呆慣了罷了。”沈鬆笑了笑,心裡卻想著,白路書院也不乏武將之子,很多人今日都在藏拙,她觀其身姿架勢,對方不會在她之下。

這魁首必定難得。

“不說這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梳洗,晚上和我坐一塊兒,我那兒有上好的花酒,你可得嘗嘗。”

被風頭正勁的公主親熱地拉著說話,今日又一人獨攬半數獵物,沈鬆悄然成了風暴的中心。許多從前不甚熱絡的同窗都在回院子的路上與她走到一塊兒,其中不乏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流。

沈鬆敷衍地應著,這比當初讓她盛沈小將軍那種虛名來得更直接,糖衣炮彈,唇槍舌劍,明晃晃地來。走過幾個分岔路口,人漸漸少了,一男子兩三步走到沈鬆麵前,攔下她的去路。

“夏清珩?”沈鬆疑惑道,他作為從前虞國傳奇將領夏將軍之子,平時可沒少給同為武將之後,父親還官大一級的沈鬆下絆子。

“你為何要爭第一?”夏清珩神情嚴肅,“我見你身形氣勢,根本不是在打普通的山雞野兔,哪怕是人,也能死在你箭下。”

“與你無關。”沈鬆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收著力氣,五隻野兔哪裡是你的水平?”

“明日再比,我不會再讓著你。”夏清珩撂下這麼一句話便走了。

沈鬆莫名其妙,心想,誰怕誰,她還巴不得能有個正兒八經的對手。

休整過後就是靜待晚宴,沈鬆平日裡綾羅綢緞就少,打扮起來也簡單,看天色時間還早,沈鬆便獨自一人往花園去。

頤和彆院本就是為狩獵準備的,為了迎合春夏秋冬的時節,花園裡種了不少節氣花,孟春時候,自是滿園的梅花和杏色,桃花尚在含苞,點點蔥綠夾雜其中,煞是好看。沈鬆循著小徑賞花,拐過彎又見怪石嶙峋,池塘中飄滿落梅,非皇家園林難見此等絕色。

恰巧拾到一支斷枝,上頭開了五六朵白色梅花,沈鬆喜歡得緊,準備拿回房間養著。

誰曾想,瞥見柳雲初步履匆匆,走進假山群中。

這片園子空曠,沈鬆逛了許久,已是走到很深的地方,她看了看四周,僻靜無人,是個密謀的好地方。她不敢冒進,地上的草木皆會暴露她的動作,便將將梅花枝藏入袖中,沿著小徑跨步上了一塊怪石,再借力爬上假山,找到一處隱約能聽清的地方,她在明處,身上又是亮色的衣裙,就算遇到彆人,也好托辭自己是想摘花罷了。

“一群廢物!怎能讓元浩找到賬本!”柳雲初的語氣聽起來氣急敗壞,她很快吩咐道,“這幾日我不便離開,你傳信與青雲觀的人,一定要在元浩回長安前將賬本銷毀,實在不行,就讓他死在長安城外。”

“是。因著崔丞相沒有遞上崔竹生的名字,徐大人替您選了這幾位公子,您現在看看,小的好回徐大人。”

柳雲初深吸一口氣,看著薄紙上的人名,無一不是世家顯貴,隻是她不過打過照麵,稱不上熟悉。

兒女情長,她早已死了心,崔竹生不過是剛好出現的合適人選,她還以為嫁給他能讓自己在重壓之下喘口氣,可這條道走不通,那其餘人又有什麼區彆。

“都是一表人才的公子,我聽義父的。”

沈鬆一驚,給誰一百個膽子,也猜不出柳雲初和徐壽會是這樣的關係。

此時,寧琅迎麵走來,也不給沈鬆反應時間,直接捂上了沈鬆的嘴巴。

“徐壽的人就在附近,不想死就快走,席後等我印信。”

沈鬆點頭,平複呼吸後,從另一道小徑離開。

宮燈亮起,沈鬆跟著忙碌的宮人往設宴的宮殿走去,手無意識地抓著那枝梅花,臨走到門口,才猛地想起此物不可留,隻是此時人流如織,突然離開也很奇怪,在座位上假模假式地坐了一會兒,借口如廁又混了出來。

寧琅站在階梯下,沈鬆趕緊提裙跑到他身邊。

“我在候駕,長話短說。”寧琅很是簡潔。

“我方才在園子裡拾了一截梅花,留不得。”沈鬆裝作在問路,“膳房在哪,能不能燒掉?”

“膳房重地你靠近不了,給我。”寧琅向四周張望,趁著沒人,兩隻手指伸進沈鬆袖口,將梅花枝抽了出來。

沈鬆不敢多留,趕緊回了宴席。

寧琅將梅花枝抱在懷裡,徐壽的轎攆晃晃悠悠地來了,等太監擺好凳子,寧琅伸出手臂,扶徐壽下轎。

“你和她碰麵了?”徐壽看了眼梅花,“算算時間,應該是亳州的事情吧?那邊如何了?”

“元浩拿到了賬本,啟程回京,公主殿下已經派人去攔了。”

徐壽點點頭,他走得極慢,離殿門口尚有十幾級台階,歎氣道:“元隆知啊……也罷,禦史台換個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