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一整天的心不在焉,實在是對不起陸睦精心策劃了一天的行程。
她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對不起。”
“姐姐,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而是我。”陸睦的聲音有淡淡的笑意,他在安慰林漫。
如果聲音能用氣息來表達的話,那麼此時此刻陸睦的聲音就像是燦爛陽光之下新鮮的橙子,散發著一陣又一陣很怡人的橙香。
陸睦這麼為林漫開脫,林漫吃驚的抬起頭看他。
在冰涼的燈光照耀下,陸睦笑了起來。
他臉上溫暖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林漫心裡的那一層薄冰。
他說,“姐姐,是我對不起你,明明知道你想著彆人,還纏著你,這麼晚才把你送回來。”
林漫怔愣了幾秒。
她知道陸睦說的是真心話,但她沒想到陸睦對她如此坦誠,毫不遮掩。
“姐姐知道了我卑劣的心思,不會討厭我吧?”陸睦一雙多情目望著林漫。
“當然不會了。”林漫釋懷的笑了一下。
看到林漫終於笑了,陸睦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姐姐,今天你在和我約會的時候想著彆人,我在明知道你想著彆人的時候還霸占你的時間,那我們之間就算是扯平了,你不要再悶悶不樂了好不好?”
“嗯!”林漫露出笑容,點頭。
“姐姐,你回去吧,我看著你上樓。”
林漫深呼吸一口氣,“今天本來就是我對不起你,我目送你離開。”
“我聽姐姐的。”
陸睦坐上了車,漆黑的車子跟夜色幾乎要融為一體。
看到車子駛離,林漫才上樓。
今天她在上樓時,難得沒有拍手或者跺腳觸發樓道裡的感應燈。
她輕車熟路的走到自家門口,剛準備按亮手機找鑰匙,從身後傳來了許敬硯的聲音。
許敬硯剛才親眼目睹她跟陸睦分離的畫麵。
“林漫。”
他的聲音很虛弱,幾乎是在用氣說話。
林漫吃驚的回過頭,他的聲音弱的都沒有觸發感應燈,樓道裡還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許敬硯?”林漫很好奇,他的聲音怎麼變成了這樣?
許敬硯抬腳朝林漫走過去,他們之間不過是隔了五步的距離。
可如今這五步的距離,對許敬硯來說就像是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煎熬。
平常漫畫裡的事件延遲也有一兩天的時間,這次的延遲隻有半天的時間。
中午的時候他就暈死過去了。
當時他的氣息弱的就像是一根頭發絲一樣不可察覺。
可他想到了林漫,他又掙紮著為自己多爭取了一些時間。
從中午十二點到晚上九點鐘,這令人煎熬的九個小時,許敬硯來來回回的暈死了上百次。
但是他還沒見到林漫,他不能死。
憑借這一股強大的信念,他違抗天命的多活了九個小時。
他緩慢的走到林漫麵前。
聲音還是那般輕,如同浮塵一般。
夜色還是那一般難纏的環在他們身邊。
“林漫。”
“我可以抱抱你嗎?”
“僅限今天,好不好?”
林漫的喉中突然一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有說話。
許敬硯張開雙手,將她抱入了懷中。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
讓人心生眷戀,心裡安寧。
林漫緩緩的閉上眼,在她沒知沒覺的時候,她已經享受著這個擁抱。
“林漫,我必須要向你坦誠,四個月之前我接近你,的確是有目的。”
“我設計讓你愛上我,然後再將你狠狠的拋棄,至於其中的緣由,恕我不能跟你說清。”
“但請你記得,不管我帶著多麼卑劣的目的接近你,我喜歡你,是真的,從不摻雜一絲雜質。”
林漫睜開眼。
她一動不動的聽著許敬硯說的這些話。
許敬硯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那條手鏈,他托起林漫的小手,親自為她戴上。
“其實我早就想把這條手鏈送給你了,今天終於找到機會了。”
“希望你會喜歡。”
說到最後一句話,許敬硯幾乎是一手攢拳,才支撐著自己有力氣說完的。
他沒時間了。
“今天突然跟你說了這麼多話,嚇到你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林漫確實有些被嚇到了。
剛才他說的那番話那麼深情,又有點交代遺言的感覺。
林漫沒有觸發樓道裡的聲控燈,慌慌張張的打開門進屋了。
關門的聲音略大,驚起了樓道裡的聲控燈。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照亮了許敬硯那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以及站在四層半樓梯口,臉色陰沉雙拳緊握的江宴臣。
許敬硯緩慢的目光無神的掠過他,進屋了。
江宴臣憤怒的跟著他進屋,他一把揪起許敬硯的衣領口。
“你明明是知道自己結局的對不對?”
“你明明看到自己的結局是被車撞死,為什麼什麼事都不做!”
江宴臣剛來到三次元的時候就問過許敬硯,為什麼一開始他能看到自己的結局,在自己的婚禮上看到他的畫麵,可是後麵看不到了。
是因為林漫更改了他的結局,他會被車撞死。
就連許敬硯上次沒說完的話,也意味著他知道該如何鑽進林漫的存稿箱了。
可他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等死。
他居然一事不為的等死。
這個混蛋!
江宴臣憤怒的抬起手,要狠狠的給他一拳。
生命已經油儘燈枯的許敬硯無力反抗。
他很努力的牽出一絲虛弱的笑容。
在生命的最終時刻,他說,“保護好林漫。”
虛弱的話剛說完,許敬硯沉重的閉上眼皮子,身子無力的倒了下去。
“許敬硯!”
林漫站在自家客廳,在燈光的照耀下看著那條漂亮的手鏈。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咆哮——“許敬硯!”
是江宴臣的聲音。
他幾乎喊破了嗓子。
林漫心臟口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預感一樣。
她轉身朝著玄關口走去。
許敬硯......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