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習習，這正是吃魚蟹的好時候。

可惜這柳家溝不靠海也沒有蟹子，連好吃的魚都沒幾種。

柳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剛吃飽飯不知道姓什麼了，過上兩天吃肉的好日子還惦記上海鮮了。

鍋裡的鹵水已經開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小泡，柳葉便拿木勺舀了一些裝進乾淨的陶罐裡，鹿肉味道腥，若直接放進這一大鍋的鹵水裡，這老湯也就廢了，即浪費也沒有必要。

畢竟這一鍋將近一兩的材料，一點也不便宜，單獨的盛出一些鹵這個鹿肉，剩下的到時候隨便丟些豬肉雞肉的，出來的味兒就很濃香，這才不算糟蹋了這一鍋老湯。

鹿肉剔去骨頭，再切成小兒拳頭的大小就好，畢竟要在火上咕嘟一晚上，切的太小，這肉就沒法吃了。

鹵過的鹿肉還需要用鬆枝熏，先鹵後熏，腥臊氣全無，不那麼膩，還會帶著一股子焦香氣。

剛出爐的熏鹿肉，撕開還帶著熱氣，偶有地方還連著軟糯的筋骨，片成薄片塞進酥香的熱火燒裡，就這麼雙手捧著，張開大嘴咬下去。

嘶～

柳葉光在心裡想著，就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托這薑家的福，明兒個這鹿肉做好，稍稍的切下來一點子邊角料，也給自家嘗嘗味兒，一點點就好。

第二日一早，柳葉便拿了麵粉開始揉麵了，趁麵醒著的功夫，火上的鹿肉也能拿去熏了。

這鹿肉已經在火上咕嘟了一晚上，早就浸透了湯汁，用筷子叉出來時，湯汁不住的就往下滴，這紅潤鮮亮的勁兒，活色生香的刺激著觀看者的眼目口鼻。

這個時代的人吃肉，大都還停留在蒸，炒，或者直接白肉沾各種醬汁子，自己做的這般濃墨重彩的肉，想來就算不合那薑家小郎君的口味，也會勾的他想嘗一口。

小柳年這時也醒了，阿婆給他穿了衣服，聞到這味道就從床上爬起來，急急忙忙邁著小腿兒熟練的走到灶邊，圍著陶鍋急的團團轉，不斷的抽動著鼻子，說的是誰也聽不懂的含糊話。

柳葉忍不住笑了笑，從案板上切下一小塊邊角料來，小孩子牙都沒長全，這一點就給他潤潤嘴，便又拿著剩下的鹿肉去了外頭。

阿婆早就燃起了鬆枝，之前做月餅的烤爐也沒拆掉，現在正好可以熏肉用。

等孫二踏著逐漸降落的日頭到這柳家小院裡，趁著夕陽的餘暉，他覺著自己仿佛有點醉了。

這是什麼香氣！這柳家小院都籠罩在這一片詭異的空間裡了。

柳葉烤了兩鍋酥脆的火燒，正從烤爐裡往外撿呢，一抬眼就看到了丟了魂似的孫二。

孫二不好意思的一笑，“害，這個味兒簡直……說不出來，就是太香了！”

鹿肉早就熏好了，孫二帶來的那個大食盒正好裝得下，這火燒是剛出鍋的，若用食盒悶著，酥脆的勁兒就一點也沒了，柳阿婆便找了一個竹編的籮筐出來裝著，不太雅觀，但是實用至上。

柳葉笑眯眯的把東西遞給他，“等回了府，把火燒用刀片開，再夾進去幾塊熏鹿肉，這吃著才好呢。”

“柳小哥兒你可彆說了，我還是吃了飯來的，聞見著味兒就又受不了了，怎麼能做成這般香！”

孫二一邊說著還不停的抽動著鼻子，這鹿肉是輪不到自己吃的，多聞一會也是賺了。

柳葉又遞過來荷葉包裹著的兩個火燒，輕笑道：“鹿肉就這麼多，但這火燒管夠，酥酥脆脆的味道也不錯，二郎帶著路上吃吧，這回去也得大半個時辰呢。”

“唉！”孫二迫不及待的就來了一口，果真滿嘴噴香，就著空氣中的肉香味兒也滿足了。

從柳家院子裡告了彆，孫二一路快馬加鞭，等到了薑府裡這熏鹿肉和火燒都還熱著，正巧薑家也開始用晚食了，他便直接把食盒送上了薑家的餐桌。

孫二把食盒一打開，薑韶文就又聞到了那種熟悉的味道。明明和棗豆糕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東西，但是他能分辨得出，這一定出於那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