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果真味美。”
魏掌櫃撚起一塊鹵雞翅,本想著淺嘗一口,沒想到還停不下來,這般味道,就應該再配二兩小酒,痛痛快快的喝一杯才好。
曹三跟著魏掌櫃十來年了,一時卻也鬨不懂他什麼意思,斟酌再三道:“掌櫃的,要不要我找幾個人去鬨一鬨?”
魏掌櫃經營的清彌酒樓雖不是鎮上最豪華,但也是每日裡人來人往鎮上最熱鬨的所在,但近日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竟然還自帶菜碟來飲酒了。
酒樓裡也沒有不許自帶菜碟這一規矩,隻不過這件事著實有些蹊蹺,他們所帶的都是同一種鹵肉,有豬肉有雞鴨,都是尋常所見的食材,隻不過這味道……
惹得新到酒樓的食客都坐不住了,紛紛的召著店小二要點同款,他們這酒樓哪有這樣,小二苦著臉跟曹三大倒苦水,他這才重視起來。
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小攤子,攤主是一個瘦弱清秀的小哥兒,瞅著還不到十四,跟著的一老一少,也都不是體格健壯的漢子。
就這,老弱小三人竟然把這個小攤子在鎮上打響了名頭,如今說起來賣鹵菜的,誰人不知這柳家的攤子。
聽說這小哥兒之前是賣點心的,好好的點心放著不賣,竟然跑來搶自家生意,曹三越想越不順氣,索性買了些鹵菜跑掌櫃這告狀來了。
魏掌櫃自然早就知道了這事,此時斜著眼使勁白了曹三兩下,“整日裡就想著給我惹事!”
曹三有點委屈,當初聽說這事兒的時候您也不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的,雖腹誹,麵上又陪笑道:“小哥兒家家的,咱們又不動真格的,我想著嚇唬嚇唬也就成了。”
“彆讓人家過不去,再說了,”魏掌櫃語氣一停,“我看著那薑府似是跟這小攤子有點關係。”
曹三轉著眼睛想了想,又不在意道:“不就是薑府的管家去買過兩趟,掌櫃的何須擔心。”
“管家能用紅木漆盒裝那鹵菜?還親自跑過去?動動你的狗腦子想想到底是誰指使的!”魏掌櫃怒道。
都這麼些日子了,這狗東西也沒有往深裡查查,幸虧自己覺得不對,親自去街麵上打聽了下,才知道那薑府與這小攤子交情實在不淺。
薑府管家孫虎他那個兒子孫二,每逢集市必得跑去一趟,言語間與那小哥兒甚是熟絡。魏掌櫃也懷疑過是不是那孫二瞧上了人家,想要娶回家做夫郎,但看到孫虎那老家夥親自去了好幾趟,心裡這點懷疑就消失了。
孫虎雖是薑府的管家,但在這鎮上也是有些地位的,連縣太爺都不敢不尊重,如今卻對那小哥兒畢恭畢敬的,言語間全是您啊您的。
“行了,幸虧你沒去把狗爪子伸過去,不管那小哥兒與薑府是個甚的關係,咱們都不要再招惹了,”又囑咐一句,“他撐破大天來也就是一個小攤子,以後都老實些,莫弄這些有的沒的。”
這薑府雖隻是一介商賈,但其勢力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聽說他家的大郎君娶的新婦,乃是省府府衙的千金,魏掌櫃也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謹慎,大不了躲得遠遠就是了……
柳葉則還在自己的小攤子上和丁榮說著話。
如今這買賣又添了一樣,靠自己和阿婆是絕對忙不過來了,於是便叫了丁榮阿叔來幫忙,集市前一兩天就得忙活起來,丁榮阿叔住的遠,柳葉便讓他在廚屋裡住,把糧食麻袋收拾收拾也能放下一張床。
阿叔的腿雖不便,但這走道卻一點也不妨礙,柳葉又新買了一個大的板車,阿叔推著這裝滿棗豆糕和鹵菜的板車走起來飛快,自己竟也將將跟得上。
這工錢的事兒阿叔並沒有詳細的跟他聊,在他心裡,都是有血緣的親人,還提什麼錢不錢的,管飯就成了,柳葉沒有跟他掰扯,但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反正不會比鎮上尋常打工的人差就是了。
有了阿叔,柳葉確實輕鬆不少,往常打發蛋白或者推個石磨,柳葉和阿婆都要累得齜牙咧嘴,現在阿叔用他們一半的時間就能完成,而且看著也輕輕鬆鬆。往常熬鹵煮發麵糊,他和阿婆倆人忙的顧頭不顧尾的,現在柳葉隻管灶上的精細活。阿叔也不愧是乾慣了粗活的好手,簡直不知疲倦。
柳葉新做的這些鹵菜,燒雞鹵腸五花鵝掌,食客們都很捧場,特彆是糟鵝掌,最受歡迎。
這糟鵝掌也不是每次集市都有的,清河鎮裡養鵝的人不多,那鵝蛋又比雞蛋金貴,舍得殺鵝的人是在少數,買不到新鮮的鵝掌已經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