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位柳家小郎說的越多,祁史心中的遺憾就更深,如此人才,隻可惜不是自家的人!
今日初談就如此投契,後續的合作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頭先說需要請示家族長輩,也隻是走個過程而已,如今祁史手中的權利,早就不必事事向家族彙報了。
至於雙方銀錢比例之類更細致的事,想來這樣的談話,定是有第二遭。
祁史心中又有自己的心思,等上了馬車,隨著車輪轉動的吱呀聲,他也開始拷問起一旁坐著的祁念言了,“二郎,你與我說,是不是看上人家小郎了?”
祁念言一皺鼻子,當下做個怪樣兒,“阿叔如何變得與我母親一樣,看見個有眼緣兒的小郎小娘子,便要給我牽紅線?”
祁史瞪他:“嚴肅些,我們這些長輩這般說了幾年,也不見你有好消息傳來,如今你年歲不小了,早該定下來了。”
祁史又皺皺眉,“這小郎家世雖薄,但眼界,見識,連我也趕不上,若是能配你做當家大夫郎,定是綽綽有餘……”
聽著自家阿叔這話裡話外的都轉著這念頭兒,祁念言正經坐好收了笑臉兒,趕忙道:“我的親阿叔唉,真沒那意思!”
“若這小郎是男子,我就直接與他結義去了,做對親兄弟,這小郎委實聰慧手藝又極好,但——”祁念言停頓一下,又厚著臉笑道,“我還是覺得若是娶新婦,還是得娶那嬌軟一些,甜……”
後麵幾個字被祁史伸過來的拳頭消了音。
“知不知曉害臊怎麼寫!”祁史笑罵。
半晌又嘟囔道:“隻是那麼大個香餑餑,不知道將來便宜了誰喲。”
祁念言,“……”
我就喜歡軟妹子。
祁家的兩位郎君來訪,是柳葉未料到的一個意外。
手裡還掂著二十兩的荷包,頗沉手,略笑了笑便往阿婆的房間裡走去,如今前頭鋪子裡掙得銅錢,換成銀子之後大頭都讓阿婆保管著,他也樂意做個甩手掌櫃。
廚房的蜜豆酥早就做好了,如今小柳年餓了幾天,也該吃些好的犒勞犒勞嘴巴了。
柳年正趴在炕上昏昏欲睡,看見碗裡的蜜豆酥就咧開嘴笑了,“哥哥給我吃一塊嘛,餓哩餓哩~”
這小家夥簡直要把這一句話當成口頭禪,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也不用勺子,直接上手就吃了大半塊兒進去,碗底下儘是散落的蜜豆了。
柳年再乖乖的拿小勺慢慢舀著吃,“甜!阿婆,哥哥,好吃呢!”笑的小饞貓兒似的,一臉滿足。
柳葉自得一笑,又想起來正事。
與阿婆說清楚這銀子的來曆,柳葉又笑道,“阿婆,如今家裡還有多少錢呢?”
大概一年之前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那個時候阿婆怎麼回答的,九錢銀子。
如今的銀子雖不在自己手中,但大體他是知道的,其中的大頭還是祁家賣藥飲子的分成,足有百兩,再加上鋪子裡掙得,除去平日的花費,那麼餘兩百兩是綽綽有餘的。
柳阿婆應了一聲,果然站起身翻動床頭的青磚,須臾,便從中捧出一個木盒子來。
柳葉笑眯眯地將那盒子打開,低頭往裡張了張,頓時便愣住了,再拿手指頭扒拉了兩下,粗略地數了數,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怎麼隻有一百一十多兩?就算之前咱們買了驢修了房屋,也不可能隻剩下這麼一點啊?”他抬起頭來,看向阿婆的臉,拖長了聲音道,“哦——阿婆,你中飽私囊,是不是藏了私房錢?”
“我呸,你把老娘想成什麼人了,我還用藏私房錢!”柳阿婆毫不客氣地笑罵,語氣卻有點遮遮掩掩的意味,
“這盒子裡頭……隻是一半兒,剩下的另一半自然還在,隻不過我有旁的用處……”
柳葉心中幾乎立刻就猜到她將那錢格外收起來是為了何事,心中瞬間一軟,整個人靠在阿婆身上撒嬌,“阿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這還小著呢,那錢,咱們過段時間再攢也來得及,你……”
“不行,說什麼那錢也不能動。”柳阿婆說得斬釘截鐵,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甩開他的熊抱,“咱們現在不必交租子,平日裡也沒大的花銷,再說,咱每月也還能掙不少。警告你啊,彆跟我唧唧歪歪,真以為我不敢揍你的!”
實在拗不過她,同時也怕再說下去會寒了她的心,柳葉隻得暫且應承下來,將手中那二十兩的荷包與匣子裡的錢收在一處,照舊交給阿婆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