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燚見此情景,再一次憋不住笑起來。
桑華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段君燚究竟在笑什麼。
其實段君燚隻是想到了,桑華第一次帶著他下山時,他想吃糕點,而桑華常年在浮微門,並不知道人間交易用的是金銀銅錢,於是桑華就用靈石去買糕點,人間尋常百姓哪裡分辨得清靈石是什麼,結果他們倆都被當做是騙子,鬨出了不少笑話。
玄音閣在泱州城內立了一個分堂,今日是玄音閣在泱州城的第一場法會,泱州城大部分的百姓紛紛前來觀看。
段君燚和桑華在成衣店耽誤了不少時間,他們到玄音閣外的時候,法會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他們在招收弟子。
玄音閣外人群熙熙攘攘,烏壓壓的什麼也看不清,段君燚乾脆拉著桑華進了最近的一家茶館內,茶館裡的雅間正好能夠看到玄音閣的方向。
站在人群中根本什麼也看不到,但是現在站在高樓之上,從窗台之上俯視過去,很快就看見了茶樓對麵玄音閣一個窗台裡長霖的身影。
長霖一直都在玄音閣的閣樓之上,注意著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從桑華出現開始,即使桑華帶著帷帽,遮得嚴嚴實實,長霖依舊一眼認出在人群中的桑華。
看著桑華被段君燚帶入茶樓裡,長霖激動之下就要衝出玄音閣,暮堇及時將他給攔下,勸道:“冷靜,你我都不是段君燚對手,現在你衝上去根本救不了仙尊,無異於去送死。”
暮堇知道長霖是擔心著桑華的安危,沉聲勸道:“段君燚能帶著仙尊出現在這裡,至少我們能確定仙尊在段君燚手上暫時無礙,現在我就算想賠上整個玄音閣,也沒有把握從段君燚手上把仙尊搶過來,想要救仙尊,必須從長計議。”
自從段君燚叛離宗門開始,長霖沒少和他交手,他也深深知道,隻要段君燚想的話,他根本沒有機會生還。
長霖皺眉凝重道:“我擔心的是,師弟根本舍不得那個小畜生,師弟被帶走那日……”
浮微門上桑華撞向段君燚劍鋒的那一幕,長霖看得真切,就連他們曾經在玉鏡峰上的一些私情,長霖多少也看出一些。
曾經他們關係如何,長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段君燚分明已經入了魔道,他擔心桑華麵對段君燚,依舊會被蠱惑。
茶館內,段君燚也看到了長霖在遠遠瞪著自己。
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罵被人瞪,段君燚就當做沒看見,倒了一杯茶遞到桑華麵前,“仙尊可看到了,本座沒對長霖做什麼,他現在可是玄音閣的座上賓,仙尊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然而桑華在知道長霖無礙之後,桑華的目光就落在了長霖身旁的暮堇身上。
觀察一番之後,桑華又在段君燚身上思索起來:“暮堇以前似乎是萬法宗弟子,你從萬法閣寒冰窟就出來萬法宗弟子,就是暮堇是嗎?”
段君燚一愣,不明白桑華怎麼會扯到這個話題之上,桑華淺淺抿茶,繼續道:“暮堇修行的是音律幻術,若不是你放水,他根本不可能從你手中將長霖師兄帶走,如果沒有交情,你也不會放水。”
“那仙尊還真是想多了,你的小弟子和什麼人有交情,本座半點也不想知道,讓暮堇救走長霖,隻是本座還想留著他們,留著他們遊戲還能更好玩。”
“你所謂的遊戲,是滅世?還是殺了你?”桑華咬著牙,隱忍著怒火,無論段君燚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桑華都無法接受。
手上的力度太大,茶杯承受不住桑華手上的力度,“啪嗒”一聲碎裂開來,碎片刺入桑華掌心中,鮮紅的鮮血順著掌心滴落在桌上。
隻有幾滴鮮紅,已經足夠刺痛段君燚雙眼。
“你……”
段君燚捏住桑華手腕,迫使他攤開掌心,拿著手帕細細清理傷口中瓷片的殘渣碎片。
“劃破一點皮罷了,連傷都算不上。”桑華掙開段君燚的手,有帷帽的遮擋,段君燚看不到桑華臉上的神情,可是聽不出來喜怒的聲音,卻讓段君燚無端心慌。
可是心慌的同時,段君燚也在慶幸。
他的師尊終於怒了,那就從怒,再到恨他吧,隻要足夠恨,三年後動手就能毫不猶豫殺了他。
“仙尊這就生氣了?這隻是剛開始。”
即使桑華躲著,段君燚依舊強勢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掌心傷口中的細小碎片清理乾淨,再上藥包紮好,這才將人放開。
段君燚望著玄音閣外的人山人海,想桑華道:“你瞧暮堇多聰明,玄音閣內沒有如仙尊這般修為高強的仙人,但是他能通過大量為玄音閣招攬弟子,以此讓玄音閣在世間立足,哪怕是雜靈根,修行困難,但是靈脈一旦開啟,即使是體修,在力量上也遠超普通人,將這些雜靈根彙聚在一起,也會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各大仙門中的仙士,隨便一個弟子的天賦,也會遠超於玄音閣裡那些雜靈根的弟子,但是全部仙門的修士加起來,可有玄音閣如今的一半?”
“原來你帶我來這裡,根本不是讓我知道長霖師兄的安危。”
這個時候,桑華才反應過來,段君燚的目的就是衝著玄音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