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總比往日暗沉一些，陸珺璟總覺得心中有何不妥可話到了嘴邊又哽在喉中。

宮外，歡花樓不缺客，裡邊的人夜夜笙歌，尋歡作樂。肖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看向窗外，對麵的男人輕扇著蠶絲扇，似笑非笑，也不知那扇子到底扇出風沒。

“太子殿下在載歌載舞的地方也能三心二意啊”

肖程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好茶配仙樂，有何不快樂？”

“聽說陸府的陸將軍回宮了？”男人手一揮扇子收回來又道，“如何，許久沒見怎不去敘敘舊？”

“還不是敘舊之時，等她需要我時再去也不遲”

忽然，落下的人連連拍手叫好，仔細一聽原來是樓主今夜安排了幾個女子賞臉作舞。

肖程無心賞，抿了最後一口茶起身便打算走，抬腳前瞧了對麵的人一眼，那人正在低著頭看著。

“還不走？再晚些回去第二日就有順風耳傳到父皇身旁了”

“走。”那人挑了挑眉道，“隻是臣弟近日的銀子不夠支付茶前，不知兄長可否協助？”

肖程歎了口氣，從衣袖中掏出銀幣交付了這筆賬。

夜色到了正中，桃酥在院子裡看向已經燈滅的閨房愣了愣，如今宮中許多人已非彼時，在這世上唯有陸珺璟可與她賞雪飲茶，對於兒時的記憶更是寥寥無幾，除了在外流浪的日子，也沒有可以值得一提之事。

而在外征戰數年兩人一直充當著許多角色陪伴在身旁，難免多了份不知意的情感。

清晨，陸珺璟從夢中被吵醒，從榻上坐起聽見外邊的兩個女仆人正在掃著地聊天。

“你聽說了嗎？陛下又開始新一輪的選妃了。”

“聽說了，這裡裡外外都傳遍了，還聽說其中有青樓的女子呢！”

對麵那人一驚，道：“陛下連青樓的女子都敢要？”

對於這些陸珺璟倒也不排斥也不讚同，隻是輕聲笑著，不一會外邊的人聽著屋裡頭有了動靜也閉口不談。

響午，陸珺璟最終還是放棄悶在書房裡看那些文言論語，她招呼了幾個下人叫他們去取上等的木頭來，這些人也不知將軍做些什麼但還是照著搬來了。

難得今日出了些碎日，陸珺璟卻在做著木工。旁人嚇壞了眼，連忙止聲道：

“將軍，您怎可做這些粗魯等事，還是下人們叫木工來吧？”

“無礙無礙，算不上何等粗魯，這些在上站殺敵區區隻是螻蟻罷了”

“可是......”

桃酥在旁笑了一聲向陸珺璟遞上汗巾，輕聲細語哄她喝口水。

隻是這麼一看，陸珺璟的身份確實和當下不應景，脫下了戰衣看起來的確是青稚了些，素衣的衣袖被她用結繩綁了起來，鬢發在鋸木之下搖搖晃晃顯得更加精神靈動。

倒像是林外小娘做家常事一般。於是下人也不再說著什麼，紛紛去做自個的事。

反而陸珺璟到覺著這事有趣的很，她的手雖多繭可絲毫不影響做些細活，而且能比外邊木匠做的更妙更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