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看,逛了一圈也沒再看到一瓶杜鬆子酒。”老邢指著裡邊角落裡空空如也的酒架子。
“嗯。”張景成點點頭,往四周掃了掃。
“少爺,我老邢辦事您放心,不會有什麼岔子的,也不怕您查。”
“可否再讓我問問送貨的小廝們?”檢查倉庫隻是例行,細節還是得詢問接手人。
“沒問題,少爺,快喊他們來。”老邢對身旁的夥計說道。
徐有良輕輕關好後座的門,繞了一圈到主駕駛座,開啟引擎準備出發。
“老邢這個人,你清楚嗎?”張景成翻看著賬本,突然問道。
“老邢是老夥計了,在酒鋪乾了十餘年了,乾活利落,直爽老實,就是不太愛拐彎抹角,容易和人使嘴絆子。”
“那柳雲這個人呢?”
“乾了四五年,乾活細膩,心思縝密,但這幾年也沒落下什麼大毛病,”徐有良遲疑了一下,“今天狀態有些讓人不解。”
“你也注意到了?”
“嗯。”
張景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慢慢分析道:“酒鋪的運作我明白得不透,其中的門道隻能慢慢熟悉了解,但柳雲今天的話讓我覺得不真。”
“哪裡不真?”
“賬本出現差子,若是如小會計所說,認真算過每一個數字,那首先應該像老邢一樣懷疑對方的行為,但柳雲一個勁兒地往自己身上攬,仿佛在他眼裡,問題肯定出在他們賬房身上。”
“這一點著實讓人生疑。”
張景成望望車窗外,眼前不是回酒鋪的路。
“我們不回酒鋪嗎?”
“少爺,先不著急回鋪,我帶您先吃點東西。”徐有良將車拐進了街旁的小巷子。
忙了一早上,張景成才回過神來自己腹中空空,但是昨晚的酒勁兒還沒退,胃裡仍然作嘔,一提到食物就更難受了。
張景成連忙製止道:“不了,我現在也吃不下什麼東西。”
徐有良看了看後視鏡中的張景成,堅持道:“昨晚是我考慮不周,貿然估摸少爺的酒量,讓您喝多了。”
張景成尷尬地扭過頭看著窗外,心虛道:“咳…我也沒料到那酒勁道那麼大。”
哪裡是你估摸錯了,是我自己逞強,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到了,少爺,就是這家酒釀圓子,喝了酒後,喝碗溫熱的酒釀,最能解酒。”
“好吧。”
半碗酒釀下肚,胃裡暖暖的,身子裡麵感覺終於有了些熱氣。
“呼—— 確實解酒,舒服多了。”張景成揉了揉胸口,暢然地說道。
徐有良看著他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張景成埋著頭,喝著剩下半碗,但能感受到徐有良一直盯著自己,他不知道說什麼,就一直往嘴裡塞著湯水。
“少爺…昨晚…”
張景成第一次聽到徐有良說話的語氣如此遲疑,立馬接了句:“昨晚我喝多了讓你費心了。”
“少爺客氣了。昨晚您的衣服……”
啊…果然要說這個,能不能不提這個。張景成尷尬得腳趾都要摳穿鞋底了。
“昨晚您睡得太深,衣服勒得太緊,怕您呼吸不舒暢,我貿然決定脫了您的衣服,望您諒解。”徐有良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把事情說明白。
“沒事沒事,都是男人,有什麼好介意的,說起來,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張景成哈哈大笑掩飾著尷尬。
很介意,非常介意。
張景成雖然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但從來不讓傭人近身伺候。他有嚴重的界域意識,不喜歡彆人進入自己的私人領域,也不喜歡彆人碰自己的身體。
“少爺,不必感謝。之後還會多次碰到勸酒的場麵,少爺若是有難可以隨時喚我,喝多無益,隻會拖垮了身體。”徐有良鄭重地說。
“好的,我明白了。”張景成擠出了個感激的笑容。
張景成還是太過年幼,昨晚上了那群老油條的當兒,又是誇,又是激,自己頭腦一熱,便大包大攬得全部喝下。
這不知輕重的行為在徐有良看來豈不可笑。唉,以後碰到這種情況,第一個拔腿就跑,還顧什麼麵子啊。
張景成低頭瘋狂扒拉著碗裡不多的酒釀圓子,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少爺,再來一碗嗎?”徐有良看著眼前狼吞虎咽的張景成,怕他喝一碗不足量。
“不用了,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