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成次日回到酒鋪,打算操手查明倉庫缺貨一事。可一到鋪裡,便收到柳雲留下的辭職信。
“他今早放下就走了嗎?”
“是的,少爺,他很早就來了,讓我把信轉交給您。”小李一五一十向張景成複述道。
“少爺,他寫了什麼?”徐有良在一旁問道。
“柳雲在信裡說,鋪內損失,他承諾連著利息在五年內返還。家裡隻有他能挑大梁,希望給他留條路。如果我們執意要報官,懇請不要牽連他的家人。”張景成又翻看了一遍信件,看看有沒有什麼遺落的信息。
徐有良歎了口氣,緩緩對小會計說道:“小李,這件事莫和任何人談起,如果有人問起柳雲,隻說他請假照顧孩子去了。”
“徐哥,你放心,我的嘴,此刻已經被縫住了。”小李說著,便做了個針線縫住嘴的無實物表演。
“好,回去乾活吧。”徐有良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對皺著眉頭的張景成問道:“少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他不想讓我們深究,”張景成盯著手裡的賬簿,沉思片刻道:“我們要找到他。”
“明白,立刻派人去找他的蹤跡。”
張景成打算按著已有的線索先查下去,道:“我們得去幾個地方。”
“少爺,您今日拜訪了這麼多戶酒家,可有什麼頭緒?”
徐有良望著後視鏡中一直苦思的張思成良久後,發問道。
“有,隻是猜測。”張景成仔細觀察著手裡從客戶那邊借來的酒瓶,徐徐道:“柳雲挑選了些低端市場的客戶,憑著這個層次的酒客嘗不出滋味的想法,把貨掉了包,以次充好,再把正品倒賣給黑市。”
“這個猜測是最合情的。”徐有良在熟悉的巷口停下了車,道:“少爺,到了。”
張景成和徐有良再一次來到柳雲住的弄堂。那個靠裡的屋子,早已是人去屋空。
張景成支在窗戶邊上看著裡邊,上次天色太暗沒有注意到,這個屋子外麵看著還算入眼,裡麵卻破舊不堪,所有的家具都是用磚頭木板隨意支的。
一旁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還在,看來是匆匆離去的。如果有賊來這個家裡偷竊,應該找不出任何值錢的東西,
張思成望著屋內,突然問道:“柳雲的孩子還在住院吧?”
徐有良會意道:“我已經派人查孩子就診的醫院。”
“孩子是什麼時候病的。”
“約莫一年前,他突然請了一段假,說是去醫院陪兒子。”
“是什麼病?”
“先天心臟病。”徐有良一一回答。
張景成思索片刻,道:“既然已經做好了要麼坐牢,要麼還錢的準備,他為什麼這麼著急消失?像是躲著什麼人,藏著什麼事。”
“少爺,您剛才所說的’以次充好’的這件事,恐怕一個人是很難完成的。”徐有良順著張景成的想法盤下去。
“他躲的不是我們,得儘快找到他兒子住的醫院。”張景成從窗戶外瞧完了屋內的景象,轉身吩咐道,沒有注意到腳前的磚頭,一下子栽了個跟頭向前杵去。
“少爺,小心!”徐有良又一次接住了張景成,這次張景成整個人紮紮實實擁進了他的懷抱,頭順勢倚在他的脖頸側,雙臂不自主地緊緊抱住他的腰。
徐有良側頭望著自己懷裡的張景成,道:“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張景成在懷裡愣了一會兒,回過神,立馬站直了回來。
“有傷著腳嗎?”徐有良擔心他扭著腳踝道。
“沒有,我什麼也沒傷著。”張景成正了正自己的衣服,道:“我們走吧。”
“您好!張先生,我是滬江日報的專欄記者。”
張景成和徐有良回到酒鋪的時候,鋪裡來了個穿戴齊整、身姿挺拔的年輕人,估摸二十三四歲,四處采訪著鋪裡的夥計,看到張景成歸來,立馬熱情地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