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成和徐有良緩緩走入一扇朱紅色的院校大門,門口擺滿了各種大小的花卉,中間拉著巨大的紅色橫幅,寫著“熱烈慶祝學院成立十周年”。
再往裡走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著中山裝或者藍襖黑裙,張、徐二人成熟的西裝裝扮在學生群中顯得十分紮眼。身旁往來的學生都側身望著二人,扭過頭去小聲議論著。
小路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攤位,有的擺著是紙墨筆硯,有的擺著是西洋擺件物什兒,還有的擺著各類吃食,擠擠雜雜,五花八門的。
“前麵那個是新聞係的院樓。”張景成踮著腳,從人群中看見了一棟紅瓦黃牆的三層小樓,上麵提著“新聞學院”的大字,道:“於斐讓我們在那裡等他。”
“嗯。”徐有良點點頭,仔細地打量著身邊不時經過的年輕學生們。
張景成和徐有良走到紅瓦樓前,於斐還未到達,兩人隻能靜候著。
“您是那個青年企業家張先生,張景成嗎?”在一旁打量了一會兒的女學生湊了上去問道。
“我是張景成,你好。”張景成禮貌地回答著。自從上次登報後,在上海這所城市中,張景成算是出名了。雖沒有像黃鶯小姐那樣的名聲貫耳,但出門一趟,偶爾會遇到認出自己的陌生人。
“您好!我是杜知念,學生會會長。”這位女學生笑道,她有雙很漂亮的笑眼,笑起來像彎月一樣。
“你們今天是在校慶嗎?”張景成看著眼前熱鬨的場景,問道。
“是的!張先生。我們在舉辦十周年慶典,很榮幸您能來我校。”杜知念邊說邊遞給張景成、徐有良兩個胸章,道:“這是我們這次活動的紀念品。”
“謝謝!”張景成欣喜地接過胸章,彆在了胸前,徐有良也彆在上衣外套上。
張景成來上海這段時間,總是和各種官爺兒、老板們打交道,悶悶沉沉的,毫無生機。今日見過這麼多青春洋溢的學生,眼前煥然一新,心裡就像乾涸許久的溝渠注入了春日解凍的清新泉水。
“於斐前輩說,他今日要請張先生來看我們的話劇。”杜知念又遞給兩人一張手繪畫報,上麵是關於本次話劇的宣傳,道:“他現在在采訪校長,讓我先來和你們碰麵說一聲。”
“好的。”張景成接過了畫報,上麵寫著“新時代、新青年”,畫著朝氣蓬勃的青年工人、農民、學生,道:“你們的宣傳報畫得真好。”
“謝謝張先生的誇獎!”杜知念笑得更加燦爛了,笑容就像盛開的粉色杜鵑花,道:“張先生你們請稍等,我再去看看於斐前輩結束了沒有。”
“嗯!”張景成點點頭。
杜知念跑遠去找於斐,張景成注意到身旁從剛才就四處望著,心不在焉的徐有良,想著他是想到了自己在重慶讀書的弟弟。
張景成倏地一個轉身,貼近站在他的身前,抬起頭,麵對麵湊近著道:“想什麼呢?”
少爺突然湊近望著自己,徐有良驚了一驚,連往後退了幾步道:“沒想什麼。”
徐有良自從上次在南京和張景成共眠了一晚,總是有意無意地和少爺保持著距離。張景成也感覺到,最近兩人的關係比剛相處那幾日時還要生疏。。
“你弟弟現在應該在這樣的校園裡讀著書。”張景成看著後退幾步的徐有良,覺著無趣,然後側過身,看著來往的學生道。
“嗯。希望他也像他們這麼開心。”徐有良道。
“我們去看看他們在擺什麼攤吧。”張景成興奮地拉起了徐有良的手,往人群跑去。
徐有良一怔,看著張景成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連忙喊道:“少爺!”
“先生,你好,看看我們的紙扇吧。”攤位的學生主動招呼著。
張景成拉著徐有良的手,停了下來,道:“扇麵畫著的紅梅好生動,這把扇子多少錢啊?”
“不用錢,你們是客,送給你們。”
張景成望著徐有良挑了挑眉,徐有良用沒被張景成抓著的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些銀元放著攤麵上。
“真的不用,先生。”學生為難道。
“不是買扇子的錢,是給你們社團的捐款。”張景成知道他們肯定不收扇子錢,打算以資助社團的形式付錢。
“太多了,先生。”學生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不用叫我先生,我和你們也差不多大。”張景成拿起攤麵上的那些銀元,放在了學生的手裡,道:“這畫畫技藝很不錯,好好宣傳一番,肯定有更多人來欣賞,這個就當宣傳費用了。”
學生感激地點點頭,終於收下了銀元,道:“我再送兩位一把扇子吧。這把是雪景扇麵的,和這把梅花扇麵的是一對的。”
張景成欣喜地收下扇子,兩把扇子攤開左右可以拚成一幅畫,是一幅風雪梅花冬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