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蘇立雙拳緊握,滯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不是說你是在校學生嗎?我早就查清了,你兩年前就退學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揭穿你?因為那時候我愛你,我愛你就應該相信你,我把所有希望都賭在你的身上。嗬,我可真是蠢到極致了。”
“………”蘇立一聲不吭。
“你不是要錢嗎?”黃鶯拉開自己的衣櫃,把裡麵的衣服全部扔在床上,然後打開後麵隱藏的保險櫃,從中拿出了十幾遝銀票。
“來,給你。”黃鶯狠狠把錢都摔在了蘇立的臉上。
蘇立還是一聲不吭,待在原地顫抖得更厲害了。
“垃圾,敗類,我還沒見過像你這種惡心的人,我黃鶯這輩子算是走了狗屎運,遇到你這種人。”黃鶯繼續發怒道。
“彆…說…了。”
“我還沒說完呢。這些銀票,足夠了嗎?比賣我掙得多吧。像你這種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吧。好好拿著,就當我黃鶯可憐一條哈巴狗。”黃鶯又撿起地上的銀票撒向蘇立。
蘇立整張臉都發白了。
“哈哈哈,這麼多錢呢,我黃鶯的一顆真心還不值這麼多錢中的一張呢?”黃鶯蹲下身子,撿起地上一張銀票,道:“我居然愛上了你這種敗……額……啊…”
蘇立拿起她藏在枕下的白綾,緊緊地套在黃鶯的脖子上,大怒道:“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黃鶯淺淺笑了笑,沒有掙紮,右臉頰緩緩地流下了一顆眼淚。
蘇立感受到了黃鶯的求死之心,漸漸冷靜下來,準備放開。
…………
“你說什麼?”萬經紀人聽到蘇立的小聲嘀咕,又返了回來。
“我剛開始不想殺她的,後來她也沒想死。她被勒得快透不過氣來的時候,突然開始掙紮,是突然想活下來了吧,那時候我恰好也準備鬆開繩子了。”蘇立還是自言自語地小聲道。
三人都停下腳步,靜靜地聽蘇立說下去。
“可是她竟然掙紮,她居然敢掙紮,她居然想活下去!她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嗎?”蘇立突然放聲喊道,雙眼發紅地說道:“她讓我在彆人麵前永遠抬不起頭,她掙的每一分錢都是那麼臟。”
萬經紀人疑惑地看著劉明歌,劉明歌緩緩道:“他應該在說他那個唱曲兒的母親。”
“那些惡心的老頭順著裙邊摸她的大腿,她居然還能笑得那麼開心?”蘇立繼續發瘋道:“哈哈哈,那天回到家,我看到我那個抽鴉|片抽傻的爹,把她按在地上往死裡打。她被掐得窒息的時候,居然還流著淚望著我求助,她憑什麼啊,像她這種人居然還想活下去,她就該去死!”
“不可理喻。你母親掙的每一分錢都是為了你。普通人讀不起的學校,她願意花錢讓你去讀。”張景成忍不住發聲道。
“你懂什麼?你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不就是運氣好了點嗎?憑什麼對我居高臨下地指指點點?”蘇立打算衝過來揪著張景成的衣領,劉明歌立馬讓兩旁的獄警鉗住了他。
“嗬…她死了,她也死了,她們都死了。”蘇立被獄警緊緊抓住,無法動彈,於是癱坐在地上。
“她們自以為對我很好,她們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蘇立發瘋道,然後捂著麵大聲哭泣著。
“牢裡彆讓他好過。”劉明歌輕輕拍了拍其中一位獄警的肩膀,悄聲道。
“是,長官。”
“這是黃鶯準備自殺前留下的遺書,我們從蘇立的住所裡找到的,我想還是交給你吧。”
辦完審訊後,劉明歌到警局門口送行萬經紀人,把黃鶯的遺物交給了他。
“謝謝你,劉長官。這次能順利將凶手緝拿歸案,您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鄙人的本分。”
一輛黑色的福特T型車緩緩從警局離開了出來,車後座的男人打開了一封封麵寫著“老萬親啟”的信。
裡麵是一張泛黃的信紙,從右至左寫著:
“老萬,抱歉,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你還記得我最後一次和你吵架的時候,我說的氣話嗎?我說我從來沒有開心過。我說謊了,我錯了,我怎麼會沒有開心過呢。當你從一群孤兒中選中我,當你帶我去蘇俄花腔老師那裡學習唱歌,當我們第一次發表唱片,當我們第一次獲獎,當我們第一次參演電影,無數次我都十分開心。可我偏偏被所謂的愛情蒙了眼,那天那筐澄黃的柑橘竟是我吃過最烈的毒藥。清晨的朝露,傍晚的紅霞,春日的嫩草,秋日的飛葉,這世上有太多東西比這所謂的愛情美好,可我居然偏偏選擇吊死在這棵樹上。老萬,我沒有回頭路了,對不起,我還是奢望著下輩子你還能在一群人中一眼就能看到我。”
車後座的男人無聲地流下眼淚,緩緩道:“傻孩子,怎麼會沒有回頭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