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良趕到張家彆院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彆院庭院裡的煤油燈還亮著,管家李叔著急地在門口踱來踱去。
“有良,怎麼樣?”李叔看到從門口狂奔而來的徐有良,立馬迎上去問道。
“已經和金家管事的排查了情況,不是本地混子乾的,是從外地來的。”徐有良邊往裡走邊解釋道。
“老爺也找了單局長,他說會派手下秘密調查少爺的下落。”
管家李叔和徐有良一前一後衝進主樓客廳。
“有良,有消息嗎?”張明今日在家沒有換上真絲睡衣,還是穿著白天的灰色西裝,坐在沙發上守著電話機。
“金家摸排了一遍手下的人,尤其仔細排了下新來的,最近沒有乾綁票的。”
“我量金家黑派那些人也沒這個膽。”張明從徐有良手中拿過金家新進人員的名單,狠狠道。
“這次又是外來人作案。”李叔歎氣道。
“我剛剛撥電話給單洋單局長了,托他排查下近日來往淞滬的外來人的底細。”張明指了指沙發旁的電話機,長歎一口氣道:“今夜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明天一大早我親自去趟警察局找下單局長。”
徐有良從懷裡拿出勒索信遞給張明道:“老爺,還有一事,得麻煩您明日走一趟榮老爺的府邸。”
“怎麼?和榮家有關嗎?”張明仔細看著勒索信,疑問道。
“我也是來的路上才想起。這封信是榮蓉小姐在她的車前撿到,當時榮小姐是隻身一人,她說她被人喊至樹林旁。”
張明頓了頓,會意道:“你意思是說,這次綁匪要綁的不是景成?”
“嗯。少爺當時是臨時起意,要去車裡拿東西,綁匪估摸不到這一點。”
“......”張明點點頭,道:“明日我去趟榮府。”
“嗯。”
“老李,你和有良先去歇息吧,明早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去找景成的下落。”張景成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
“景成怎麼了嗎?”方美蘭披著毛衣從二樓臥室門口走下來,想是聽見了三人的談話。
“......”張明望了望樓梯上的方美蘭,苦著臉道:“景成被綁架了。”
“綁架!?”方美蘭震驚道,肩膀披著的毛衣掉落在了地上。
“等明日天亮再說吧。你們先去休息吧,美蘭,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張景成本來想著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能睡過去。到了半夜,實在支撐不住,迷迷糊糊地斜躺在床板上,睡了過去。
夢裡模糊聽到兩三個人在緊張兮兮在小聲議論,不久後,一陣痛苦的女人□□聲從隔壁傳來,張景成被驚醒,從床上翻起身來。
“啊......啊——啊———”女人的□□聲越來越大。
張景成被黑布蒙著雙眼,隻能順著床沿,用腳試探著走到門口,然後貼著門縫大聲道:“她是要生了嗎?”
“是啊,麗子她快生了。你好好待著,彆想跑!”門外的人也大聲喊道。
“你們怎麼不去醫院?”張景成大喊道,還沒說完,他的聲音就被麗子痛苦的喊叫聲蓋了過去。
“使勁啊,麗子,快出來了!”天哥焦急地催促道。
“天哥,我們就不上前了。孩子一出來,你就放在這個水盆裡,我們給他洗洗。”王哥在旁邊瑟瑟發抖道。
“水還是溫的嗎?”天哥問道。
“溫的,剛換好的,剪刀也燙好了,給你。”常子立馬把剪刀遞了過去。
張景成撞了撞門,喊道:“她聽起來很難受,你們快送她去醫院。不用顧忌我,我不會趁機逃走的。”
三人這次應該聽到了,都在全神貫注地接生,完全沒有搭理裡屋的歇斯底裡的張景成。
“麗子,再使把勁兒,頭已經出來大半個了。”天哥興奮地喊道。
“啊————”
麗子用沙啞的嗓子長喊一聲,外麵突然安靜下來,十幾秒後,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
天哥抱起了啼哭的孩子,嘖嘖嘖地逗弄著。
“天哥,恭喜啊,是個大胖小子。這孩子,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常子笑道,“王哥,你看是不是啊?”
“一看就是天哥親生的兒子。”
三個大男人圍著剛出生的嬰兒笑得合不攏嘴。
“麗子她還好嗎?”張景成貼著門縫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