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我還好,你不用擔心。”麗子用僅存的微弱氣息,艱難地回複道。
“你又不是麗子的男人,這麼著急乾嘛,天哥都沒說什麼呢。”常子打趣道。
話音剛落,三人又發出一陣大笑。
“還是把麗子送去醫院吧,她聽著不太好。”張景成擔憂道。
“小少爺,一聽你就是富貴窩裡長大的,沒見識。我們鄉裡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生的,哪有錢去醫院啊,又不是官家的奶奶。”天哥輕輕晃著懷裡的孩子,解釋道。
“是啊,我們鄉裡的女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能下地乾活,不像城裡的奶奶們嬌貴,生完孩子得用人參鹿茸養著。”王哥也附和道。
張景成無奈地歎口氣,道:“我身上有塊懷表能值幾個錢,你們拿去當了,給麗子抓點藥吧,再買點東西補一補。”
“這可是小少爺你自己說的啊,我就不客氣了。”常子邊說邊打開門,伸手從張景成外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塊鑲金的懷表。
門緩緩打開後,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張景成皺了皺眉道:“我們說好啊,換的錢隻準給麗子買東西,最好是能送去醫院看看。”
“知道了!長得像女人,說話也像女人,婆婆媽媽的。”常子小聲埋怨道。
“小少爺,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不用買東西。”麗子說話的氣息比剛才穩了許多。
“你彆操心了,好好休息吧。”張景成緩聲道。
“......嗯。謝謝小少爺。”麗子的聲音聽著有些哽咽。
“為了綁架榮家小姐?”劉明歌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手裡的勒索信,驚訝道。
“對,當時榮小姐也在現場。”徐有良望著前麵聚集的人群,焦急地按著喇叭。
天一亮,徐有良陪張明去了警局,單洋安排劉明歌去警方埋伏的眼線處打探張景成的消息。兩人便結伴到市井打聽線索,劉明歌本打算開著警車,徐有良怕太顯眼還是開了自家的車。
“榮家最近有什麼仇家?”劉明歌疑惑道。
“榮家在上海一家獨大,仇家的話,可以說不敢有。敢伸手到榮家大小姐,多半是外鄉來的饑民,拿命勒索錢財。”徐有良回答道。
“嘶......”劉明歌拿著手中的勒索信,深思許久,道:“如果是外鄉的饑民,這字寫得也太娟秀了。”
徐有良聽到這裡陡然一個激靈,道:“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接應他們。”劉明歌望著窗外道:“如果是簡單的勒索錢財案,那日在跑馬場,他們隨便綁一個便能勒索出不少錢來,何必專門找榮蓉下手。”
“......”徐有良頓悟,繼續道:“張老爺已經去榮家探問情況了。”
“隻是我想不到,整個上海灘,敢和榮升叫板的會是誰?”劉明歌緩緩道。
“也許不是道上的家夥。”
“你指的是......”劉明歌轉過頭望著徐有良,疑問道。
“租界行政委員會。”
榮家在上海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自然會阻礙一些人的財路,其中就包括洋人的財路。近日,新政府剛剛上台,重整舊勢,兩方因碼頭貨物的收費標準改變而爭執起來。
“這倒是極有可能。”劉明歌點點頭讚同。
“我現在最擔心是少爺的下落。”徐有良深深歎口氣道。
“景成這家夥,點子也算背到家,莫名其妙就被擄走。”
“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徐有良祈禱道。
劉明歌望了望焦急萬分的徐有良,緩緩道:“對方現在手裡抓著景成,隻是為了錢財,不會傷害他的。”
徐有良不語,又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我的眼線遍布全城,很快就能有他的下落了。”
“劉長官,抽煙嗎?”徐有良望著前麵還未散去的人群,準備拿出香煙,緩解下焦慮。
“嗯,來一支。”
劉明歌緩緩吐出了煙,道:“景成,從小就是綁匪中的座上客。乖巧,善良,易上當。不過他被綁得這幾次,沒有受過什麼傷,每次都被安全地送回來。”
徐有良在一旁靜靜聽著。
“這家夥說起來奇怪。不知道和綁匪相處的那幾天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每次被送回來的時候,綁匪們都感激涕零的,一個個都說以後金盆洗手,再也不乾了。”
“嗬~”徐有良聽著劉明歌講的故事,不禁輕笑出聲。
劉明歌繼續道:“他讓張先生不要去追討綁匪勒索的錢財,就當做慈善了。張先生總是派人隨身保護著景成,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錢白白送給土匪吧,哈哈。”
“這種事情隻有他能做得出吧。”徐有良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