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是非 何必執著於過去的幻影呢?……(2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994 字 10個月前

“雞。”宋晚無意識舔了舔嘴唇。

話音剛落,祁空和她都愣住了。

“……也不是不行,”祁空歎了口氣,“隻是陰間的雞口感不一定好,我且讓它們做吧。”

結束這段小插曲,沉默再次在二人之間蔓延。到最後是祁空率先打破沉默:

“都想起來什麼?”她分明心中有數,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很多,”宋晚輕笑一聲,“主要是蘇卿寧的事。”

祁空“嗯”了一聲,像是沒話找話:“但你看上去並不驚訝。”

“說不定呢,”宋晚無所謂地笑了笑,“其實都不重要吧,蘇卿寧——不過是上一世而已。魂魄喝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前半生儘數算作大夢一場。夢醒時分大家好聚好散,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執著於過去的幻影呢?”

祁空驀地攥碎了手中瓷杯。

“怎麼了?”宋晚敏銳地抬頭望來。

“沒什麼。”祁空悄悄套了個障眼法蓋住血色,借著念力的作用瓷杯從碎裂處粘連修補,不一會兒便與方才的模樣一般無二。

她眸色暗了暗,沒想到宋晚竟作如是想。她不希望宋晚現下受到刺激,方才分明隻封印了記憶中痛苦的部分,其餘情緒連帶著所屬回憶都還好端端停留在魂魄裡,眼下正該是記憶回籠的時候。

卻沒想宋晚根本不在意腦海中多出來的記憶,這些經曆於她而言不過是曾經的幻影。以她的魂魄強度,此時多半是將無用的回憶暫時拋在一邊了。

“我記得你,”她眨了眨眼,像是主動緩和詭異的氣氛,“蘇卿寧承諾為你舞一曲,但她一直生病,你又忙著去其它地方做生意,直到你離開江塘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直接用上“她”了。

祁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知道無論如何,知曉她與蘇卿寧風流韻事的宋晚都不該是這般反應。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並不清楚蘇卿寧與自己做過的那些荒唐事。

為什麼?

一定有某個環節出了問題,但現下祁空顧不上這許多。在宋晚的認知中,蘇卿寧與自己祁空算不上熟識,頂多也就萍水相逢的淺淡緣分,對現世的關係造不成實際影響。

這就夠了。

她不知自己的僥幸心理從何而來,但心中一直懸起的石頭終於落了地,話語間也變得輕鬆起來:

“不如再找個機會?”

“免了,”宋晚釋然地笑起來,“江塘第一舞妓是蘇卿寧,不是我。更何況,我也從沒學過舞蹈,編舞中很多動作也做不了。”

她想了想,補充道:“不過腦中空有些理論,真要運用起來,大抵算得上紙上談兵。”

祁空順著她的意思笑了笑,沒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結。不過宋晚倒是好奇:

“我記得我好像是在展廳暈倒了,為什麼會突然記起上一世的事?”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祁空卷起一截袖子,露出手臂上安安靜靜的銀線來:“因為這個。”

宋晚立刻認了出來:“傀儡線?”

祁空點點頭:“這是上一世蘇卿寧的法器,自她死……轉世後便一直被封印在寒玉裡。這玩意兒死犟,認了蘇卿寧做主人便忠貞不渝,你魂魄的氣息與蘇卿寧相像,它自然想回到你這兒。隻不過你這一世是凡人,承受不住它的意誌,隻無意從上麵獲得了些記憶。”

一番話半真半假,宋晚好端端一個不問鬼神之人,見她信誓旦旦也就沒覺得有什麼可懷疑的。但她緊接著伸手摸了摸:

“那她為什麼現在在你手上?”

祁空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現在的軀體承受不住它的念力。可能因為上一世我們有過一麵之緣,它對我有點印象。”

宋晚仍有疑慮,追問道:“但蘇卿寧不應當與胡應然更熟一點嗎?”

方才怎麼也不見傀儡線往她身上纏?

祁空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是不善於應付這等場麵。儘管嘴上說著前世與自己無乾,但蘇卿寧的性子似乎潛移默化影響到了宋晚,祁空從這旺盛的求知欲中窺見幾分蘇卿寧當年活潑的影子。

胡應然說得對,真像啊。

祁空一時恍神,眼前的一切似乎與數百年前緩緩重合。蘇卿寧斜倚在榻上,懶洋洋地手持木梳順著尾巴上的毛,心中盈滿歡喜卻裝作神態自若的樣子問她用過飯能出門逛街嗎。

垂下的視線被一縷微弱的光芒驚動,祁空微眯起眼,視線邊緣闖入宋晚手中光澤瑩潤的細鐲。

短短幾秒她已經編好新理由:“法器也有自主意識。胡應然將傀儡線當作藏品在寒玉盒裡關了那麼多年,換作是你,你氣不氣?”

宋晚:“……”

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

趁宋晚陷入思考的片刻,祁空動作迅速地放下了衣袖,將扭曲抗議的傀儡線罩進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