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逢 她們的關係不清不楚。……(2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695 字 10個月前

但靜昭儀抿了抿唇,點頭。

“隨我來。”

木門再次被推開,院內的宮人從她與祁空對話的那一刻起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茶壺裡的茶已經涼了,她輕聲問道:

“冰鎮酸梅湯可以嗎?”

祁空一愣,隨即應道:“多謝了。”

宋晚不知她是否有察覺到自己行為的違和來,但在靜昭儀的餘光中,祁空遠沒有表麵上呈現出來的那樣自在。她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無意識地撚了撚,圓潤整齊的指甲至少證明了她並非已逝之人,靜昭儀悄悄鬆了口氣。

早前膳房備好的酸梅湯已經不太冰了,但祁空並未多言,接過碗勺優雅地向嘴裡送去。像一名真正饑渴的旅人那般,她很快地喝完了,儘管靜昭儀從她下咽的動作裡看出片刻遲疑,稱讚也並非出自真心。

真是怪人。

她無意識絞緊了手帕,卻本能地對未曾到來的命運感到不安。

她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但祁空卻仿若有讀心術,安慰道:“彆緊張,我不過路過此地。”

她除了路過以外大抵也沒有彆的理由,幾次三番……

哪兒來的幾次三番?

宋晚試圖回憶,卻被一陣針紮般的疼痛拉回了夢境之中。那些怎麼也回憶不起來的過往總是在腦海中蠢蠢欲動,她不由得懷疑有人將它們鎖了起來,才會造成現在這幅光景。

但祁空屬實是不會找理由,她看上去不像是常與人打交道——或者說,常與活人打交道。在她的印象裡,除了自己,祁空根本沒給過其他人什麼好臉色。無論是玄鳳、胡應然,又或者是在這個夢境中稱自己“渡空”的無念,都在她這兒屢次碰壁。

這讓她恍惚有了一種錯覺,儘管她並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麵對自己在祁空的社交圈中是最特殊的存在。

這個念頭有些……荒唐。

她下意識地否認了,卻又找不到真正用意支撐結論的理由。她從未如此刻一般惶然,抓不住自己的命運。

“路過行宮後妃的居所,然後在此逗留良久?”靜昭儀的聲音讓她清醒過來。

她冷然擲下這句話,卻見祁空神色不變。

“身有所負,不便行動,”祁空淡然解釋道,“不知昭儀能看見,想必多有叨擾,本無意冒犯。”

靜昭儀卻再次垂下目光,她莫名抗拒著從祁空口中聽見這個讓民間婦女羨慕的名號,似乎嫁入帝王家便是享榮華富貴與無邊喜樂。她知事實從來不是世人想象的那樣。

“……彆這樣叫。”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比起提議,語氣更像是哀求。她在掩蓋著什麼,內心中有未曾意識到的秘密就要對眼前的女人傾訴而出,卻讓她像墜海的人隻能拚命抓住離得最近的浮木。

這樣的安全感隻是自欺欺人的幻影,隻是將走投無路時看見的第一根繩索當作希望。

靜昭儀的心中天人交戰,宋晚被她的猶豫不決拉扯得一同心焦起來。祁空的到來給她平靜乏味的生活投下一顆石子,而她邀請祁空進屋喝茶,更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她從未想過自己到了後宮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還能夠看見從宮外來的人。

她們的關係不清不楚。

不明不白。

而她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又或者連她也不知作何解釋,身體好像變成憑本能行動的傀儡,詭計與應付的心計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像是真的沉溺在一場幻夢之中。

“為什麼?”祁空卻如真的為她這句話而迷惑起來,驚得靜昭儀愈發手足無措起來,“你讓我如何是好……”

“……晚晚。”

那一瞬間靜昭儀忽地抬眸,透過她的視線,宋晚終於從祁空的眼中看清靜昭儀的容貌。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