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客 像白皙肌膚上綴著血。(1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831 字 10個月前

在那之後花神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祁空。六道運行中真正需要至高存在出麵解決的麻煩少之又少,再加上天道廣闊,二人都喜清淨,神殿隔得遠,自然見不了幾麵。

一日花神前去佛堂議事,祂全程坐在蓮座上撐著頭昏昏欲睡,諸位神佛連聲音也放得輕了生怕吵醒祂,最後散會時一名少女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祂不甚清醒地睜眼,見少女眉眼彎彎:“醒啦?大家都走啦。”

祂下意識抬頭向某個方向望去,門口的善逝朝祂點了點頭。

戴瓔珞珠寶的少女多半是菩薩,隻是祂懶得區分她們的名號,除了上回陪祂去裂隙的文殊,其餘的祂一個夜不認識。

祂本無意與人親近,隻因少女手中托著玉淨瓶,中有楊柳枝青翠欲滴,看上去與祂倒是有幾分同源的緣分,才生出微妙的情緒來。

“多謝。”

祂便欲起身外出,少女跟在祂身後,走出佛堂時問道:

“你的神殿是在那個方向嗎?”

她伸手遙遙一指,接著道:“我跟你順路,一起走吧。”

她笑眯眯地道:“稍等,我去牽我的犼來。”

犼?

花神記得文殊坐的是獅子。

“久等啦。”少女很快牽了金毛犼來,這龐然巨物在她手中倒也溫順。

花神終於沒忍住:“可以摸一摸嗎?”

少女瞪大了眼睛:“當然。”

她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呢。”

但花神伸手摸上去,金毛犼先是不安地彆過頭,繼而感受到至高氣息的威懾,被迫伏下頭來。

軟軟的。

“謝謝,”花神再次道謝,然後終於想起來問道,“你是?”

“誒?你不認識我嗎?”少女沒想到方才開了那麼久的會,花神竟然還沒記住她的名號,想來與天道是同一種漠然的態度,“我是觀世音。”

是她啊。

花神微微點頭表示記住了,事實上她也不確定下次見麵自己還能否認得出。祂雖不像某些石頭一樣無心,連眾人的表象不同都分辨不出,但於表象分辨也不太擅長罷了。

但就算是從本源來辨,觀世音也是很難被認錯的。

祂聽說人道給她的尊號是大悲,欲與眾生無量之利樂。悲能拔苦,苦中掙紮之生念其名號,觀其形音,即得拯救,脫離苦海。觀儘眾生苦相卻仍騎著她的金毛犼滿天道亂竄結交神佛女伴每天傻樂的,也就僅她一個而已。

祂素來不是健談的性格,觀世音一路找了些天道的話題與祂逗樂,卻沒想到祂初來乍到連神佛都不認識幾個,自然也覺無趣。講到後來她大抵也看出祂並不感興趣,便感慨一聲:“要不你來講吧?”

花神愣了一下:“我?”

“是啊,”觀世音輕快地道,“你剛來嘛,天道的事你知道的少,下五道總知道些吧?不如就講……講陰陽裂隙的死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件事由天道和花神出手擺平,回天道交差的最終卻隻有祁空一神。花神被祂安了個“存在時日尚短,念力不穩”的名頭回神殿養著了,清理的具體細節被祂封存入金頂,誰也沒告訴。

可是一提這件事花神就會想到那日混亂的交融,祂控製不穩,念力在某位至高存在的原身裡亂竄——這也不能怪祂,祂本沒有想探入如此隱秘的部位,是天道自己誘導的。

再說了,石頭能有什麼不能摸的地方!

識海被那日亂糟糟的回憶占據,祂幾乎無法從中抽身。觀世音雖然好奇,卻還是善解人意的,見祂神色不對,及時地換了話題:

“哎呀那不講這個……講祁空吧,你們可是打了七天七夜呢!”她眨了眨眼,“我可不信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要說一點印象也沒有……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祂那時雖沒有開化靈智,頂多也就是不能聽說罷了,基本的行為邏輯還是能夠理解的。烈火焚燒和冤魂都讓祂既痛苦又渴望力量,自我意識從崩潰的邊緣誕生,然後被人一通莫名其妙地質問,不分青紅皂白用刀抵著脖子壓在石壁上——刀還是用自己的血鍛的。

祂覺得這也沒什麼好講的,畢竟祂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隻想跟腦子缺根弦——不對,是缺張琴的某個存在撇清乾係,反正天道這麼大,幾萬年不見麵想必也是很正常……

等等,觀世音剛才稱呼祂什麼?

“祁空……是祂的名字嗎?”花神忽然道。

“誒,對啊,祂就叫這個。”觀世音篤定道。

“名字”和“稱呼”的差彆顯然是很大的,前者受到本尊承認,後者卻隻需約定俗成,就好像祂從那以後一直被稱呼花神一樣。

哦,差點忘了,祂是天道,言出法隨,祂若是想給其他存在命名,想必也是不需要對方同意的。

“為什麼叫這個?”祂遲疑地道,“天道也會有主動認可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