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空閃身躲過,伸手捏住“暗器”,差點被打個正著。桃花在祂手中逐漸褪回原本的淡粉,邊緣處打磨光滑,陰陽之氣抽乾了其中衰敗,成為永不凋謝的存在。
“花開得正好。”祂道。
花神頓了片刻,頭也不回抬腳便走,卻被祁空繞了一圈堵了回來。
祂抬眸看了某位至高存在一眼,半個字也不想說。
“我去過你的神殿,你準備什麼時候禮尚往來一下?”
花神往後退了半步,答非所問:“偷聽乃小人所為。”
“你若不來,天道都將我們關係差傳遍了。”
花神卻道:“強人所難有失偏頗。”
“那日玉階上的彼岸花……”
“住口,”花神沒什麼波瀾的神情終於被祂撩撥出一絲波動,“你若再多說一個字,我就……”
祁空覺得有趣:“就如何?”
“……”花神瞪祂一眼,不說話了。
祂轉身欲走,卻聽後麵的人道:“你的神殿不是那個方向。”
祂還能不知道自己神殿在哪個方向嗎?不過是正路被某人堵著罷了,她偏要……
“那個方向是我的神殿。”
花神覺得自己不理祂的決定真是再正確不過了,這分明就是蠻不講理、強詞奪理、多管閒事……總之就是不可理喻!
但祂停頓的片刻已經被祁空從身後攬住了,冰涼的觸感難以忽視,祂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怔在原地。
“彆動。”聲音近在咫尺。
祂下意識閉上眼,輕顫的眼睫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瞬息之後,冰冷退去,發間好像多了什麼。
“好看嗎?”祂轉身,天道手中執著一麵水鏡。
方才那支桃花綴在自己發間,淺粉好像臉頰的輕薄春色。
……分明是自己折的花枝,這根本就是借花獻佛。
祂沒什麼底氣地回道:“好看與否,都是表象。”
“喔,表象,”祁空點頭,好像很同意祂的話一般,“多謝道友雅正。”
花神覺得自己不能落荒而逃,顯得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於是很是有理地說:“客氣客氣。那道友可否往旁邊挪一挪,容我借過片刻?”
“不可。”
“為何?”
“因為……這個角度正好,”祁空慢悠悠補上後半句,“我在賞花。”
祂方才已說過好看與否都是表象,若非冥頑不靈,此刻賞的不是表象,就隻能是本質。
放眼四周,草木眾生有佛性,卻未得道,無談本質。
花神開始後悔今天出門了,下回從神殿離開前定得卜上一卦。
可對方是天道,天道想找祂,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祂久久默然,祁空才不會錯過這樣好的機會:“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花神哼了一聲,低聲道:“……一直都知道。”
是了,祁空想,正如自己不用耗費神思就能感受到祂的存在一樣,祂於自己,也是相同。
祂聽聞下五道有雙生子一說,傳言心靈相通,能夠感知到彼此存在,如同一體。
祁空心念微動,未曾意識到自己柔了語氣:“那為何不說?”
花神抬眼看祂:“說了你就會走?”
祁空笑了一聲:“不會。”
花神不解,語氣中已染上幾分不耐:“那我為何要做無用功?”
“因為我想知道,”祁空溫聲道,“你同我一樣,知曉彼此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