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解空 竟然是……愛欲麼。(2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632 字 10個月前

如果自己喜歡花神,那麼自己究竟喜歡祂什麼呢?

是自己永遠也分辨不出差彆的樣貌,以逆天而行的怨氣作為的本源,還是那段自祂誕生起持續至今的過往回憶?

這些似乎都是抓不住的東西。

祂伸手隻能握住月光一捧,彼岸花的幽香早已不再,唯有給物以靈的魂魄長久存在——可那也並非永恒。

永恒是不可用時空估量的描述。

而存在於時空之中的,都是終有儘頭的幻影。

祂沒能將這個問題繼續想下去,在宋晚裝睡的計劃正式宣布失敗之前,祂聽見討人厭的聲音。

哪怕轉世投了人胎,善逝說話的方式依舊是祂最不喜歡的。更何況他尋自己並非為了彆的,而是聽了觀世音的話便擅自有了揣測,見麵第一句竟然還是告誡祂帝王後宮不可擅入。

臨行前,他說自己的法號是渡空。

祂忽地就止不住笑,佛陀渡空,說來荒唐。

可空又能被渡去何方呢?

祂在與渡空的談話間發現了另一件事,並不均勻的呼吸聲出賣了某人裝睡的詭計。祂從宋晚的瞳孔中看見自己,和空蕩無影的地麵。

從她的夢中瞥見當朝黃粱美夢付諸一炬。

祂終於還是沒能克製住地靠近,卻沒想到自己被宋晚邀進了門,還用了她的冰鎮酸梅湯。人道的吃食於天道而言怪異無比,食用並不能夠讓祂有飽腹感,反而是身體無法消耗的累贅。

但祂麵不改色地用儘了那碗酸梅湯,好像這樣做就能在不泄露天機的情況下讓宋晚少害怕祂一點。後宮的嬪妃能有多大的膽子呢,受驚的小貓似的,卻還強撐著鎮定的樣子做給祂看。

祂大抵是帶著賭氣的意味叫了那個被人道皇帝冠以的、一個依附性的稱號,卻在對方兀地軟了語氣時後悔了。她好像真正將從前的時光拋卻,隻是在人間扮演著注定活不過許多年歲的失寵後妃,不甘願接受卻又缺失勇氣反抗的,徹徹底底的弱勢方。

疊字的稱呼咬出來帶著幾分繾綣,連祂自己也吃了一驚。祂從這個稱呼中真正認清自己似的,將曾經的相處抽絲剝繭,那些本該埋在心底的碎片被統統翻出來,祂還是不明白愛欲究竟為何物。

後來祂想,愛欲大抵是,她渾身滾燙跌進自己懷中,痛感似乎在自己無心的身體裡也紮了根。

祂好想讓宋晚也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每每看見靜昭儀伏案作詩,陽光灑落宣紙之上,樹影婆娑搖晃,祂又覺得不夠。

人生短短幾十載,怎麼會夠呢?

喝過孟婆湯,豈非什麼都忘了。

祂好想要永恒,祂無比渴望永恒,祂夢寐以求能夠與祂們一同存在至時間儘頭的東西,將祂的心思剖白而出。

祂有了一個計劃。

可這大抵是盤古開天地以來最瘋狂之事。天道道心不穩,陰陽動蕩,儘管極快地被平息下來,渡空卻仍在一個午後到來,與祂簡單攀談兩句便猜透了來龍去脈。

祁空不喜他高深莫測的態度,卻又辯解不出其他。祂自誕生以來從未真正以“祁空”的身份做過什麼事,人們提起祂都會尊稱一聲天道,可祂於宋晚處才知曉自己原是不同的。

天道是祁空,可祁空不是天道。

天道可以是任何。

祂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思來想去也隻有那一件東西。祂不知人道的女子會喜歡什麼,送出步搖時也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肌膚相貼的瞬間祂好似墜入一場夢中,夢境的主人是名為宋晚的花神,而祂隻是匆匆過客。

可祂嘗到溫軟,卻又那樣真實。那是幻境無論如何也拙劣模仿不出的,恍惚間彼岸花醉人的香氣縈繞在唇齒之間,毒素緩慢地侵蝕清醒的意誌——

愛欲是為她癡迷,為她瘋狂,為她甘願沉淪永不消逝的夢。

愛欲是親手書寫既定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