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與假 揉碎了的真言與謊話。(1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642 字 10個月前

她睜眼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忽地麵色一變,瞬息之間無念亦有所感應,快步上前察看,卻被天道猶如實質的念力結界攔在五步之外。

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靠,”無念被嚇得下意識恢複了在人道時的性子,急得轉著圈找衛生紙,突然想起眼下在天道,隻好順手摸了桌上的手帕來,“看個識海而已,有我護著還能走火入魔?”

祁空心道天道怎麼可能走火入魔,而她卻隻不動聲色撤了結界接過手帕捂住口鼻,無念眼尖瞥見了那一抹淡金色。

“你不能碰瓷我……”他欲哭無淚,“我向天道發誓我什麼都沒乾。”

祁空想說世界觀都不同你向天道發誓頂個屁用,但下一瞬卻被一陣針紮般的頭疼席卷。或許是因為她鮮少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無念大抵真的以為天道要死在自己佛堂裡了。

“閉嘴,”祁空指節抵著太陽穴,咬牙挺過一陣劇烈的疼痛,竟讓她也生出冷汗來。此時再無暇顧及識海中那新的天道,偏頭問道:“金頂在何處?”

“金頂?”無念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像是在記憶中快速翻找這一段資料,“當年大飛升後佛堂樓頂放不下那樣多的長明燈,後來便一同搬去了雪山——就是離天道神殿很近的那座。”

話音未落,他便發現祁空的神色更難看了。

“你問那兒乾什麼?”無念不解此舉含義,到了這種關頭祁空寧可麵對真佛也不願意與受人道文化荼毒頗深的中二青年待在一起,“那裡放置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記憶……”

而他沒能等到祁空的回應,再抬眼時,隻從陰陽流轉中辨出祁空消失的方向。

他神色一僵,不由得喃喃道:“真是礙事。”

佛光流轉,佛堂中已空無一人。

彼時宋晚尚不知曉,因她打翻無意打翻一盞長明燈,竟是同時驚動了長明燈的主人與佛道中最受尊崇的存在。不屬於她的記憶體量太過龐大,過往數千年的日月儘數入了識海,瓦解成支離破碎的片段。

同樣的記憶自動順著陰陽之氣彙轉入原主的識海,祁空在半路數次失去方向,周遭的環境在她的視野中由古至今交替閃爍著,好似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可無論是腦海中越來越冗雜的記憶,亦或是魂魄承受不住碎裂一般的痛感,都提醒著她何為真實。

真是諷刺。

她依稀記得自己上一次如此糾結真實的問題尚在陰陽交界地的床上,今日局麵的始作俑者眼角泛淚喘息不止,卻沒想今日……

她思緒混亂,又視物不清,沒留神便撞上一個人形。

“道友當心!”

祁空後退兩步穩住身形,眼中倒映出燦金色的佛光。

麵前之人站在蓮花座上,麵色沉靜,絲毫不見紅塵之色。祂梳著人道流行過一段時日的少女感高馬尾,頭後一圈金色佛光將祂映襯得無比聖潔莊嚴。

“神格……”祁空怔了一下,隨即眼前之人兀地變了形象。

——惶然受驚似的,不過是得道不久的菩薩,連腦後象征神格的金色光圈也淡。

“什麼?”那少女沒聽清她的低語,也無從知曉自己方才在天道眼中已然行過了無數如月。

“……”天道默然片刻,被這一聲詢問驚醒似的,“你可有見過一個沒有神格傍身的女子?”

少女安撫地順著坐下神獸的毛,她想起方才從宋晚身上感受到的陰冷氣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聯想到祂的身份,一時竟不知祂究竟是否能算得上是“沒有神格傍身”。

“您可是問花神?”她好不容易製住躁動不安的坐騎,伸手指了個方向,“往金頂去了。”

祁空心道果然。

數千年的記憶乍然湧進識海,連她看了一時半會兒都理不清,更彆說此時是凡人之身的宋晚。花神尚在人道,算不得怨氣渡儘歸位,更何況……更何況眼下花神原身並不在天道,何談歸位一說。

她向少女道過謝,就要繼續冒著風雪而上。正在此時,她卻被自身後趕上來的無念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