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 水為棺,花為葬,幾要掩住死亡本……(1 / 2)

孽鏡台 腰間盤 3993 字 10個月前

金河之上倏忽開滿灼灼桃花。

桃花飄散隨流水,覆了滿河燭光。

舵樓之下,江月畫舫內的賓客儘數走出舫間,欣賞這百年難遇的奇景。

人聲漸沸。

桃花河裡,浮出一具美人屍身,水為棺,花為葬,幾要掩住死亡本身的不堪。

“那是什麼?”

“是不是人啊?”

“屍體!是屍體!”

舵樓下大亂。

鄭鈞禮走至雕欄前,俯身查看其下狀況,才知是發生了命案。

鄭鈞禮轉過頭,看著滿臉是血的江不晚,怕她被誤會,便趕忙走到她身邊,挾起衣袖小心將她麵上的血液拭去。

“鈞南呢?你是出來找鈞南的對吧?找到他了嗎?”鄭鈞禮問江不晚道。

江不晚尚不知發生了何事,聽他問,便抬手指了指角落裡暈睡的鄭鈞南。

鄭鈞禮將江不晚扶起,而後轉身抱起了角落裡的昏睡的小孩兒。

他伸手探了探鄭鈞南的鼻息,確認鄭鈞南隻是睡著了,才鬆了口氣。

鄭鈞禮單手抵住鄭鈞南的雙腿,讓他伏在自己肩頭,另一隻手牽住江不晚,而後緩步向舵樓下走去。

鄭鈞南脖間長命鎖鏈斷,搖搖欲墜。

江不晚放緩步子,慢鄭鈞禮一寸。

在那長命鎖墜落之時,江不晚悄悄抬手,將那長命鎖接到了掌心。

長命鎖褪了色,金製鎖身變得銀白,又漸而發黑發黃,最後竟是連原本的形製都沒有了。長命鎖就這樣變成了一隻鈴內生舌,長柄似山的銅製三清鈴。

江不晚看傻了眼。

這究竟是執念幻像惑人心,還是人心製造的執念幻像,掩蓋了法器原本的模樣?

半刻後,畫舫靠岸,鄭仁和鄭鈞禮將賓客疏散。河上桃花消散無蹤,那具屍體依舊浮在原處。

賓客歸家。警察驅車趕到。

金河之畔,就隻剩鄭鈞禮、江不晚和楊明洞三個‘證人’。

“你真的不先回家休息嗎?”鄭鈞禮問江不晚道。

“你是警察,查案肯定需要證人,那些客人都走了,我便留下做證人好了。”江不晚回道。

因著江不晚借故不肯回家,楊明洞又調笑道:“你們夫妻二人,三年未見,是該難舍難分的。”

江不晚訕笑,不是很想回楊明洞的話。她想留在這裡,單純的隻是因為她剛剛聞到了妖氣,害怕他們在查案時遇到危險。

“誒。”楊明洞見江不晚不理他,自覺無趣,便轉頭同鄭鈞禮說道:“金河流水從來都是由西向東,那屍體約莫是從風月畫舫那邊飄來的。可這河上風月與宴飲畫舫都是姚副司長嶽丈家的產業......你信不信今日定是姚副司長親自來這金河畔探查?”

“你是想說,姚副司長就打算來走個流程,而後草草結案,封鎖消息,以免誤了生意?”鄭鈞禮似乎知道楊明洞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

“以我對姚副司長的了解,肯定是這樣的。”楊明洞摸了摸下巴道。

“那就讓他主動把案子交給我們辦。畢竟,他肯定也不想惹得自己一身腥。”鄭鈞禮說道。

姚副司長又不知道那屍體是從風月舫那邊飄來的,跟江月畫舫這邊沒什麼關係。他怕是隻以為這命案是在江月畫舫發生的。

楊明洞聞言,似是想到了什麼,眼底一亮,恍然大悟。

“我就說把江月畫舫上的那些賓客都遣散了不是你的風格。”楊明洞認識的鄭鈞禮,可不是一個連留住證人都不會的警察。

“我們這麼‘乖巧’地把見證人都放走,又是剛上任的‘愣頭青’,這個案子交給我們最合適不過了。”鄭鈞禮說話間,一鷹鼻警察從車上下來,快步朝這邊走來。

鷹嘴鼻,鼻梁骨外露,準頭尖削。這警察竟是長了一副奸惡之人的麵相。

江不晚猜想,這人就是鄭鈞禮和楊明洞口中的姚副司長。

姚副司長身後跟了幾個小警察,幾個小警察身後又跟了一隊不知是做什麼的平頭百姓。

“下去把屍體撈上來吧,彆嚇到了旁的客人。”姚副司長給那隊人馬招了招手,江不晚才明曉,那些人是姚副司長帶來的打撈隊。

打撈隊費勁將河中屍體撈起,又盯著屍體嘖嘖稱奇。

這是一位貌美的女子,她明明已經斷了氣,屍體也在江麵浮起,她的身體卻與生前沒什麼兩樣。

一般來說,溺死的屍體在三至七天才會浮出水麵,而在這段時間裡,屍體早就難成人形了。而這女子麵色紅潤,就是額角鬢發都未亂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