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來幫幫我吧,安室透。”
正午的陽光開始西斜,收斂了一點毒辣,但是少不了的是幾分沉悶。陽光撒在人身上,偶爾會給人一種乾燥的不適。
“隻要當對象是阿爾的時候,我就無法沉下心來,去抽絲剝繭的追本溯源。”
“有什麼讓我的思緒變得遲滯……”
聲音逐漸低下去了。
安室透此刻感受到了,吉宗是真真切切的,被這種情緒所困擾著。
而吉宗無從得知的是,那種情緒,就是人類基本的,因為在意而產生的擔憂,因為了解而生發的無措。
此刻他懵懂無知,帶著茫然的向安室透表明了求助的意圖,於是曾經他給人帶來的威脅感,就減弱的幾乎看不見了。
坐擁寶山而無自保能力,守護寶藏的惡龍似乎卸下了強悍的偽裝,像是那危險而有壓迫的過去,都隻是一種假象。
於是,人們就被他身後金燦燦的珍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而放下了警覺。
是什麼,讓吉宗甘願跨出組織給他設立的安全區,站到光明之下,去接受陽光的炙烤與審判?
隻是為了一個答案?
為了去驗證自己心存的懷疑,吉宗就睜開了,原本隻會低垂看向地麵,固執而自我的眼睛。
轉而抬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與他相當於毫無交集的自己——這個在吉宗眼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臥底,並試圖與自己進行交易。
天平上的兩端並不平衡。
但吉宗心中,顯然已經用自己專屬的度量衡丈量過了利弊,重新進行了規劃,讓這次的申請,變成了他自己認為劃算的交易。
“可上次的任務你完成的很好。”
即使心中已經準備答應吉宗的交換,安室透還是暫時壓下脫口而出的話。
他趁著吉宗因為不熟悉的情緒,而迷茫無措的時候,選擇誘導著吉宗,去補全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報。
“因為上次的一切都是我設計的。”
“百加得的死亡?”
“不,更早一點。”
迷茫的情緒消失了。
當談論到他熟悉的領域的時候,吉宗就變得專注了起來。
他的眼神變得平靜而和緩,認真的糾正,安室透說的,並不完全正確的部分。
“……從百加得的叛逃?”
猶豫的是安室透,而吉宗毫不猶豫的接上了他的話。
“再加上整個東京的布局。”
吉宗接著補充了,安室透沒敢去猜想的部分,他讓空缺的部分,在此刻都變得豐盈了起來。
空白的部分被記憶的藤蔓填塞。
隨後,思維的花開了,原本的留白地方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現實被細節補充起來。
說著說著,吉宗笑了出來,看的安室透手足發冷。
像是被那虛無的四處蔓延的青藤觸及了腳踝,逐漸纏繞,無從逃脫。
阿爾的叛逃為什麼被組織交給了吉宗來處理呢?甚至不擔心吉宗會去假公濟私。
這是因為吉宗的排外。
他不允許其他人插手阿爾的死亡,於是幫助阿爾遊走在安全地帶。
組織中的其他人,對於被吉宗暗中保護的阿爾根本無計可施,於是最終這個任務還是會淪落到吉宗的手掌之中。
所以他滿足了對方玩樂的想法後,任由對方在他的保護下,於懸崖邊緣徘徊,又最終帶給了阿爾死亡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