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闌麵無表情,再次看向阮煦所在的方向。
花園裡的阮煦正在跟其他雄蟲說話,或者正確地來說,是其他雄蟲正在激動地和阮煦說話,這群嬌滴滴的雄蟲正因為阮煦剛才的表現而激動,但實際上賀闌能夠看得出來,他們隻是在對阮煦這個不同尋常的雄蟲感興趣。
貴族雄蟲們向來高傲,內部之間有許多規矩,對於完全處於規矩之外,顯然不是他們同類的阮煦,這群雄蟲更多的是覺得有趣,就像是逗弄一隻有趣的寵物。
賀闌太清楚貴族雄蟲們的把戲,因此看到阮煦被夾在他們中間笑著,似乎也為自己交到了新朋友而十分欣喜。
賀闌看得好笑,也不急著過去找人。
他在等著這群貴族雄蟲撕下自己偽善天真的麵具,看阮煦因為受挫而失落傷心的臉。
果然,他們沒有讓賀闌等太久,誇讚的話語講完之後,就有名穿著紫色禮服的雄蟲開口問道:“對了,你的雌蟲在哪裡?雄蟲不可能單獨出門參加晚宴,你的雌蟲怎麼沒在旁邊保護好你?”
阮煦聽到這裡,原本閃亮亮的笑容終於有了變化,賀闌清晰地看到他眉心微蹙了一下,接著搖頭說道:“他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忙。”
賀闌聽見這話,不禁覺得好笑。
他在離開之前可沒有對阮煦這樣交代過,看起來這雄蟲為了麵子,還替自己編排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賀闌聽得無動於衷,而這時候其他雄蟲們已經繼續朝阮煦問道:“怎麼會忙得連自己的雄蟲都顧不上,這種雌蟲也太糟糕了吧?”
阮煦不肯讓其他人數落賀闌,堅持說道:“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他對我很好的。”
雄蟲們狐疑道:“真的?”
幾名雄蟲擺正臉色,開始做出了詢問的架勢。
“你的雌蟲,他會特地為你建一座大城堡,讓你能夠在裡麵隨心所欲的玩樂嗎?”
阮煦搖了搖頭,笑容已經不再那麼明亮。
“他會給你買各種品牌最新出的衣服包包和護理品,你想要什麼都給你送過來嗎?”
阮煦仍然搖頭。
“你的雌蟲會幫你教訓對你擺臉色的家夥,調戲你的家夥,替你解決所有遇到的問題嗎?”
阮煦欲言又止:“不會……”
“你的雌蟲怎麼什麼都不會,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說他對你好,他該不會在你出門的時候,連為你開車門牽椅子扶你上樓都不會吧?他該不會連你被欺負都不管的吧?”
“天呐,你每天都過的是什麼日子,也太讓人心疼了吧……”
貴族雄蟲們一人一句,言語間全是對阮煦的憐憫。他們並不清楚阮煦來自高塔,也不認識先前和他一起出現的賀闌究竟是什麼人,隻當阮煦是從劣等星剛被貴族買回來的可憐雄蟲。
賀闌站在不遠處,在看到這幕的時候,表情沒有半點波瀾,因為這是他早就預料到會發生的狀況。
阮煦被夾在雄蟲們中間,先前那點笑容已經不剩多少,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
這再正常不過,賀闌麵無表情地想著,阮煦這種天真雄蟲好不容易遇到同類,自然想要融入群體,然而規矩眾多的貴族雄蟲的群體,卻不是他簡簡單單就能夠融入進去的,當然如果他可以拋下某些不必要的東西,大概可以……
但正在賀闌諷刺地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看到阮煦突然從人群中站了起來。
“我的雌蟲很好,你們不能這樣說他。”
阮煦有著相當柔弱的外表,平常說話也是軟軟糯糯的,看起來仿佛稍微被欺負一下就能哭紅眼睛。但現在他站在雄蟲們中間,語氣卻顯出了幾分強硬,他笑容斂儘,認真地說道:“你們得向他道歉。”
氣氛霎時凝滯了刹那,貴族雄蟲們弄不明白他在乾什麼,為什麼身為雄蟲,竟然會為服侍不夠周到的雌蟲說話。
阮煦同樣也不理解其他雄蟲的想法,他說道:“我的雌蟲很喜歡我,會給我準備好看的衣服,他不會像其他雌蟲那樣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也不會所有事情都照顧我,但他信任我可以讓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雄蟲們仍然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這點自由有什麼好讓人高興的。
阮煦繼續說道:“他會陪我做很多事情,我知道有時候他其實很忙,但他還是會抽出時間和我在一起,他會縱容我很多無理取鬨的遊戲。”
雄蟲們想說點什麼,但卻沒能打斷他的話。
而阮煦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對其他雄蟲笑著點頭道:“謝謝你們陪我聊天,不過我得去找我的伴侶了,找不到我他會擔心的。”
說話的同時,阮煦轉身往花園外走去。
然而他才剛走出沒幾步,穿過拐角,就看到了臉色複雜到難以辨認情緒,正筆直站在宴會廳側門處的賀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