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 大晟454年,夏,第二十五……(2 / 2)

誅神遊記 憨憨的幽靈 4009 字 10個月前

此話一出,阿蓉識趣地把下人都帶出房屋,關上門。

阿蓉輕聲叮囑道:“梧寧宮的人隻有聾子、啞巴和死人,明白嗎?”

“明白。”

眾人散去,隻剩下阿蓉一人守在門外。

屋內,太後有了些怒氣,“我即使是疼你,也不能完全保住你,這天下還是你皇兄說了算。”

“他不該懷疑我,不該算計我。儘管世人皆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我明白他從前對我的疼愛是真的,也就不在乎閒言碎語。”

安鶴語氣倔犟,眉眼間卻流露出了不滿和委屈。征戰沙場的女將士此刻在母親麵前露出少女的神態,雙手輕輕地搭在太後的肩上,整個頭埋了進去。

“母後,我真的很生氣。”

太後抱著安鶴,撫摸著她的頭,“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太後承諾道:“隻要我想,許曜他,會一直待在我身邊。”

許久,安鶴一言不發的埋頭於太後的肩上輕輕點頭,然後轉身抹掉眼淚。

太後要先一步去見王上,安鶴則回房收拾了一番。在下人服侍她裝扮的時候,她時不時談起神明與神使,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因為神使的離開而悲痛。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她的計謀。

王上親自送安鶴到朱門,跨過這扇門,才算是正式出宮,踏上歸途。

年過三十的王上,一身素雅的奔喪裝扮,黑色帽簷把灰白的發鬢和胡須襯得光亮。暗黑的眼袋長到顎骨的上端,雙眼渾濁,見不到一絲氣色。

他的威嚴,得益於端正的骨相和充滿鈍感的眉眼。被他抱著的許曜,相比之下,顯得輕柔。

這孩子異常安靜。因為安鶴經常出城抵禦外敵,他早就習慣了與母親分彆,禮貌地揮手。

“娘親,再見。”

許曜的嘴像是含了膩人的糖,講出來的話總給人甜蜜的感覺。

安鶴輕輕揉搓著許曜的小手,這次她的淚水是真的要奪眶而出了,不舍和疼惜的神情交織著,她緩緩鬆開手。

王上親吻了許曜,雄厚的聲音說道:“路上小心,母後和朕都會把阿曜照顧好的,你放心。”

每瞧一眼,安鶴都堅信她的皇兄真的蒼老了許多,恍惚間,在他身上看到已故的父王的身影。

“皇兄,有鶴兒和許家在,你就一定會輕鬆許多。”安鶴騎上馬,逐字逐句地說,“請相信我,保重。”

看著安鶴決然離去的背影,王上哀愁的神情裡多出了些許雄鷹的警惕和疑慮。

回去的路上,王上突然冷不丁對許曜來一句,“對不起。”

許曜什麼都不說,隻是搖搖頭,並且用溫熱的小手試著撫平王上緊皺的眉頭。

神使的喪事已經過去兩天了,人們的臉上看不到喜悅。

安鶴在歇息的間隙,聽來來往往地過路人說到兩件事。

一是,安鶴長公主先前不敬神明,想要取而代之當今聖上的傳言,隨著她虔誠地在寒風中哀悼神使和許曜被留在王上身邊教養的事而不攻自破。

二是,神使離世的當天,王上就派人找同一時間新生的嬰孩,這孩子將會是新一任神使。

大多數人都謀劃著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神使,因為這意味著神明的注視,這家人注定永生永世無災無難。

安鶴倒是對第二件事提不起興趣,但關於自己事,她一顆心終於是安定下來。有關叛變的謠言越少,她和許家就會活的越長久。

即使王上不把許曜留下來,她也會以戰亂不便為由,將許曜交由母後教養,主動讓他留在宮中。

表明她的決心,從而消退一些王上的疑心。

回宮這幾天,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完成的。對於她爽朗的性格來說是種折磨。

於是,在回程的一片空曠無人的平原上,遇到往王城趕去的許騁時,內心的委屈和喜悅就要把她的身體撕碎。

許騁也甚是擔心和想念她,倆個人遠遠就認出對方,都是直接下馬,雙向奔赴。

“怎麼樣?你還好嗎?”許騁問。

“不好,一點都不好,裝得我難受死了。而且我一點都不想把阿曜留在宮裡,我不想的!”

安鶴近乎失態的壓著嗓子大喊大叫。

許騁粗糙的大手輕拍著安鶴的後背,安撫著她。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嗯。”

他們相擁不過一瞬就要離開了,儘管依依不舍,但不得不各自趕去該去的地方,完成該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