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陳肅對著他,又笑了一笑:“師父……(1 / 2)

墨骨愣愣地站在原地,衣袍上鑲著的、脖子上掛著的那成串兒的紫寶石也變得黯淡無光,眼眸中那股精光也亮不起來了。

“陳肅!你......你這不是賴皮嘛!”

“天下論賴皮的鼻祖,那還輪不到我。”

陳肅轉身欲走,示意乖巧的徒弟跟上自己。

“早年間,是誰跟我發過毒誓,說若日後成為幽冥的主人,便與我天庭永遠交好,絕不進犯?墨骨,你早該想到有今天。”

陳肅走了兩步,墨骨卻忽然衝上來拽著他的衣袖,怎麼也不願意撒手,聲音有些焦急:“那要是閉關之後還沒養好呢?要讓我等你多少年才肯罷休?”

陳肅轉過頭去,伸出一根纖長有力的手指,重重點在墨骨光潔的腦門上:“這就要看造化了,幽冥之主。”

墨骨瞧見他那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容,不經意間散發著無上魅力,不由得又是一怔,不自覺間,便將衣袖鬆開了。

陳肅則趁他發呆,趕緊領著風遣鶴跑路。

“墨骨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他心中有愧,才能容我這麼一拖再拖。”等跑到後山的瀑布一旁,陳肅才堪堪停下腳步,因他身子近日裡受過極重的傷,又強行裝出一副安然無恙的狀態來穩住民心,此時早已累得氣喘連連,眼冒金星,還要分神出來給弟子交代事情:“等我閉關之後,你定要儘力輔佐你二師妹。她性格活潑,又不在乎世俗的眼光,需要加以糾正才能坐穩帝位。有你,再加上小趙,我就放心閉關這二百年了。”

風遣鶴跑上這麼一遭,隻是血液熱了些許,氣息依然平穩,可見這年輕的神仙就是比那上了歲數的要有耐力許多。

他心裡憋著許許多多的話要說,可是臨到陣前,卻忽地泄了氣。

隻若有若無地酸了那麼一下下:“......師父和幽冥之主關係真好啊。”

“這叫什麼話。”

陳肅哪裡聽得出風遣鶴這一再遮掩的醋意,他抬袖擦了一把額角的汗珠,解釋道:“非也。他和你大師伯那才叫一個好,小的時候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但長大之後,這兩個絕世腦殘突然反目,也不知道是為個什麼緣故。”

風遣鶴抬眼,巴巴地盯著陳肅那略顯蒼白的麵容看,心中的關切與擔憂幾乎要從七竅之中滿溢出來。

“師父,您怎麼就要閉關呢......是累病了嗎?”

陳肅這下終於放心了,原來小趙徒兒瞞天過海的辦事能力如此高強,真叫一個滴水不漏。

他那日被迫出戰,從墨骨手中搶回將要被獻祭的帝溪,又獨自抗下幽冥之地用儘陰毒手法鑽研出來的七十二道滅世魔咒,這之中的每一道魔咒,都是榨乾萬千生魂的血肉引出怨念所製,一道便可引發塌天之禍,若是投放到他一直悉心照料、視如親生子孫的凡塵......後果不堪設想。

他那日,險些當場神魂俱滅。而神身俱毀之刻,天地瞬間黯然失色,幸好兩種絕對強勢的力量相撞,引發出一陣遮天蔽日的迷霧,是以,除去親眼所見的徒兒和敵方長老等人,沒人知道這件事的發生。

也正因為無人知曉,天庭這邊的軍心才沒有因此坍塌,眾仙都還相信,天庭沒有被打到窮途末路之際,還有天庭帝君這張絕對王牌尚未亮出,他們無須擔心未來。

前線發生這麼大一件事,大後方居然一絲一毫都未曾察覺,風遣鶴與眾人,都以為隻是交戰之時突現迷霧,沒什麼大不了的。

每呼吸一次,陳肅就會感到千萬柄利刃在割他的血肉,這份能將人生生折磨成瘋子的痛楚,他已默默忍受許久。

陳肅強忍劇痛,對他輕鬆地笑:“沒事兒,小感冒而已。”

“那......”

“緩兵之計,你看不出嗎?不這樣講,墨骨怎會善罷甘休。”

“......”

“好了,你要是沒有彆的事情,我現在就進山洞去。”

“師、師父!”

陳肅聞言,轉身去看他。

隻見他最驕傲的弟子、他所預言的天庭未來頂梁柱,正目光迥然地望向自己,但是又結結巴巴的,大半天隻憋出來一個字。

“我......”

風遣鶴急得冒出滿頭大汗。

他本想問,你那日吻我的額頭,是什麼意思?

是對乖巧徒兒的疼惜,是對得力屬下的嘉獎,是對心死之人的垂憐......還是彆的,彆的什麼我不敢想的原因?

風遣鶴總覺得師父這麼一去,就走遠了、散掉了,像煙霧,還像溪水中的月亮。

他本來就離師父離得那般那般遙遠,這麼久的時間,他一直仰著頭看陳肅,那份盼望早就化作了渴求,瘋了一樣在每一個午夜夢回的時刻折磨著他。

終於,陳肅願意吻他,說可以拿他當做活下去的盼頭。這種事,他曾經想都不敢想。

是不是,他以後就可以,離陳肅再近一些?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