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門 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大師兄風遣鶴……(2 / 2)

他抽出掛在牆壁上的寶劍,轉身去櫃子中拿戰甲:“還是死的人不夠多。我這就去凡塵一趟,把有那些想法的凡人,通通給宰了。”

趙崢雪仍在愣神回憶著那些往昔,若不是為了穩住師父希望看到的局勢,她早撂挑子不乾了。信徒都是這樣一幫背信棄義的東西,那她還做什麼神仙?早日隱居,出去做個商人得了。

她聽見最後這句話,就跟沒聽見一樣,喃喃附和道:“......你說得對。”

等她反應過來之時,風遣鶴已經穿戴整齊踏出門去,她大驚失色,嚇得滿頭是汗。天庭上下一齊努力,好不容易才促成如今這四海安定的局麵,這緊要關頭,若是放死神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趕忙撲過去死死拖住他:“不不不,你說的不對!大哥,這件事一定要從長計議,三思而後行,謀定而後動。師父之前特地教導過,讓咱們一口飯起碼要嚼十下才能咽,吃飯太著急就會噎住,意思就是凡事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

風遣鶴對這車軲轆話恍若未聞,鐵了心要親自去下界滅口。

完全打不過大師兄的趙崢雪從拽他,改為拖他,最後是罵他,竟全無作用,她隻能死死抱住風遣鶴的大腿,試圖用自己的重量來拖延,能拖一時拖一時,並給師門中的其他人報信,希望能趕緊出現救兵。

於是,沒通知任何人,提前數月出關的陳肅,一走出山門,就瞧見這樣一幅場景:

他的大徒弟渾身殺氣,手握寶劍不知要去哪裡。

二徒弟抱著個大琵琶,在她大師兄耳朵邊瘋狂彈奏著清心凝神的曲子。

三徒弟死死拖住他一條大腿,被拖行著走了數十米遠。

四徒弟拿了根胳膊粗的麻繩,綁在他大師兄腰上,拔河一樣向後死拽,可惜效果甚微。

六徒弟抱著他大師兄另一條大腿,表情呆滯,似乎還沒從那日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陳肅看熱鬨不嫌事大,挨個數數,發現貌似少了一個誰,但不重要,那人一共就兩件要緊事,要麼掃墓,要麼睡覺。

他調侃:“你們準備的這歡迎儀式,夠彆出心裁的哈。”

聲音傳到他大徒弟耳畔,人極其木然地朝他這邊一轉,待看清說話之人是誰之後,他大徒弟突然瞪大雙眼,眼冒精光,如同畫卷之中的龍被突然點睛、牽線木偶被突然賦予靈魂,整個人刷一下子就活了。

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大師兄風遣鶴,愣是強拖著他身上掛的這麼些個師弟妹,一大家子人就這樣直愣愣地行至陳肅麵前。

他走過來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微微俯下身子,將腦門對著貼在他師父的腦門上。兩隻蘊藏著燎原烈火的眼睛,就這樣近距離盯著他師父的瞳仁兒,其中那滾燙的情緒,又好似怒火中燒,灼得陳肅不得不向後一縮。

陳袖抱著個琵琶,站得最近,也獨占了最佳看戲角度。她瞧得分明,方才大師兄的眉毛,與她爹的眉毛打了一場轉瞬即逝的架。

“......陳肅,你怎麼能騙我?”

陳肅一愣。

他避而不答,轉過頭來主動問風遣鶴:“你這是何表情,天庭又出什麼事了?”

風遣鶴咬緊牙關,死不開口。

他身上掛的這些活人裝飾品,則紛紛與同門交換眼神:大師兄瘋了?怎麼敢當麵直呼師父尊姓大名?

眾人裡,唯有趙崢雪看似鎮定自若。

她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知曉所有內幕的人,也預見了未來要發生的事情。此時此刻,她內心隻有一句話:這倆人誰都得罪不起,兄弟們,快跑吧,不然隻能來世再做同門了。

師徒二人麵對著麵僵持了半柱香的時間,誰都有沒有開口。

還是陳肅忍不住身子一歪,風遣鶴才注意到他其實狀態不佳,趕忙上手去攙扶,甚至僭越地將人攬在懷中。

這樣近距離地一瞧,他才遲鈍地發現,陳肅此時的臉色簡直比死人還要難看,怎麼回事,不是閉關了二百年嗎?怎麼還能越養越差呢?

其他同門早就順著趙崢雪親自挑的小路一溜煙跑了,趙崢雪向來守口如瓶,想必不會講出書房中滿地折子中那些放肆的內容。風遣鶴攙扶著他師父,在心裡已經盤算好了,若陳肅非要問,他就也胡扯八道去,誰讓他先騙人來著。

然而當他將師父扶到最近的椅子上歇息時,陳肅卻率先開口向他賠不是:“都是師父的過失。那些事情,一開始沒敢讓小趙告訴你,是怕你在後方養傷的時候心神不寧,萬一影響恢複就壞了。你那時候,是天庭的頂梁柱,如今也是。師父錯了,原諒師父吧,好嗎?”

短短兩句話,又將風遣鶴脆弱的心肝紮得生疼。

“我......弟子從沒怪過師父。隻是遭人蒙騙時,心裡有些不安,都是弟子心誌不堅。”

陳肅聽罷,抬手拍拍他的頭頂,道:“你是師父見過心誌最為堅定的孩子,不要這樣看輕自己。”

“是,弟子謹遵教誨。”

“現在來跟師父講講,天庭最近,又出什麼事兒了?”